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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空。
他顿了顿,抬手指了指玻璃罩里的千年古尸,一本正经地补充道:
今天要教秦始皇跳新垣结衣的舞。
第五章
冰柜前的交锋
IFO的烫金邀请函被楚轩随手丢在解剖台一角,沾上了几点不明污渍。他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摆弄那具代号嬴政的秦代干尸。枯槁的手臂被抬起,僵硬的指关节被他小心翼翼地掰开,摆出一个极其古怪的、介于摇滚手势和求饶之间的姿势。空洞的眼窝对着惨白的灯光,仿佛在无声控诉。
小楚!你疯了吗!赵建国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一把抓起那张邀请函,手指都在抖,IFO!全球法医的圣殿!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你……你就这么扔了!还说什么教……教死人跳舞!他气得胡子都在颤,看着楚轩的眼神像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楚轩没回头,专注地调整着干尸微曲的左腿膝盖,试图让它看起来像是在踮脚尖。他声音平淡:赵老师,跳舞是艺术,不分死活。
你!赵建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接起电话,刚听了几句,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古怪,混杂着难以置信和一丝惶恐。他捂住话筒,压低声音,带着急促对楚轩说:快!收拾一下!IFO的人……来了!就在楼下!主席助理亲自来了!
楚轩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甚至更仔细地将干尸一缕枯草般的头发捋了捋,试图让它飘逸一点。哦。他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赵建国急得跺脚,也顾不上他了,转身就往外冲,白大褂带起一阵风。
几分钟后,停尸房那扇厚重的、带着寒气的门被推开。赵建国几乎是半躬着身子,引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女人。约莫四十岁上下,身材高挑,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羊绒套装,外面罩着及膝的深灰色大衣,一丝褶皱也无。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锐利如手术刀,面容冷峻,气场强大得瞬间压过了停尸房本身的阴冷。她身后跟着一个同样西装革履、提着银色金属公文箱的年轻男人,表情严肃,目不斜视。
IFO主席特别助理,海伦娜·罗斯。她身上那股混合着高级香水、消毒水和绝对权威的气息,与停尸房福尔马林和腐败的底味格格不入,形成一种冰冷的割裂感。
海伦娜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瞬间扫过整个停尸房——冰冷的器械,沉默的冰柜,空气中弥漫的死亡气息。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房间最里侧,那个巨大的防弹玻璃观察室前。
楚轩背对着门口,正弯腰对着玻璃罩里的干尸,似乎还在调整姿势。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外面套着沾了不明污渍的白大褂,背影单薄,与观察室里那具被摆弄成滑稽姿势的千年古尸构成一幅荒诞到极致的画面。
赵建国额头冒汗,连忙上前一步,脸上堆起最谦卑的笑容:罗斯女士,这位就是楚轩。楚轩!快过来!IFO的罗斯女士亲自来了!
楚轩终于直起身,转了过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甚至带着点刚忙完活的倦怠。他随意地在白大褂上擦了擦手(这个动作让海伦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落在海伦娜脸上,没有惊讶,没有惶恐,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打量。
你好。楚轩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声音平淡无波。
海伦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如同在评估一件特殊的标本。她没说话,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身后的年轻助理立刻上前,动作利落地打开公文箱,取出一份比之前更加厚重、装帧精美的文件,双手递向楚轩。
楚轩先生,海伦娜开口,声音如同冰泉撞击玉石,清晰、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我代表国际法医组织主席团,再次向您发出正式邀请。这是修订后的邀请函和待遇细则。我们为您提供了首席研究员职位,独立实验室,无上限的研究经费,以及参与全球最高级别疑难案件调查的权限。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楚轩沾着污渍的白大褂和身后那具造型奇特的古尸,语气加重,IFO,代表着法医科学的最高殿堂和最纯粹的研究环境。这里,她微微侧头,示意了一下周围冰冷的停尸柜,并非您才华的归宿。
压力如同实质的冰墙,瞬间笼罩下来。赵建国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拼命给楚轩使眼色。
楚轩却没有看那份递到眼前的、足以让任何法医疯狂的邀请函。他的目光越过助理的肩膀,再次投向玻璃罩里的嬴政。干尸被他摆弄后,右臂微抬,五指僵直地张开,左腿微曲,头骨略偏,空洞的眼窝斜睨着前方,竟透出一种诡异的、睥睨众生的气势。
楚轩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悲悯的嘲弄。
最高殿堂纯粹研究他轻声重复,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他终于将目光转回海伦娜那张冷峻完美的脸上,眼神平静无波。
罗斯女士,楚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停尸房的寂静,您研究过多少具尸体
海伦娜眉头微蹙,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数以千计。遍布全球,各种死因,各种……
那您‘听’过它们说话吗楚轩打断她,目光锐利如刀。
海伦娜一怔:什么
楚轩不再看她,而是转身,再次面向玻璃罩。他伸出手指,隔着厚厚的玻璃,虚虚地点了点嬴政那空洞的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