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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羽之重(第2页)

不消多少时辰,舒伦有些不忍再见她过度警惕的模样,走出了毡帐,还得再请萨满婆婆来一趟了。

他一离开,毡帐内留下二人。李烜方有空隙细细查看冯云景是否还有其他伤处,回转见她睁眼茫然,他伸出手试探,果然发现不了。

愈近,便能将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得更加明晰,蕴一泓清澈的水,水面倒映他的模样。

要是以后——未免太可惜,李烜轻叹。落到冯云景耳里成了另一番意味。

“殿下,”她缓缓启唇,“请再耐心等待些时日”话里藏几分祈求,从来不曾有。

李烜答应,又道:“我替你拢一拢头发,等会儿还有外人来。”

冯云景不予置否,安安静静,一本正经地坐直。

她的发丝儿软,全数握在手里,像匹能熬瞎无数绣工,精血所集的纱缎。偶尔有一两处打结,李烜心想费不了多少功夫,可他没想过宫里起居大小都有宫人伺候,何曾费须臾之力。

久居的深宫给了骄矜皇子一双尊贵而笨拙的手,于是小团发丝,倒让他左右拨弄得越来越乱。心里亦生焦躁,怕扯痛冯云景,动作极缓慢,好在依次都解开了。

抬袖擦拭额前汗水,恰见露出的一截后颈有块半掌大的淤痕。许是落马不慎伤到,指腹抚过边缘,停留在颜色深处,按在上头,“疼吗?”李烜问。

“算不上疼。”她答的轻松。

油灯灯芯燃尽,乍然昏暗,冯云景全然不知,仍乖乖执拗在原地不动。厚实防风的帐子映着两道一动不动的身影。

过了许久,听不到李烜的动静,冯云景试探道了一声,殿下?

仿佛惊木拍醒,驱散许多杂念,李烜拾起剪刀,剪去黑焦灯芯,果然光亮大盛。

素青发带稍稍使劲,束紧一瀑鸦羽长发,整齐干净。出宫以来,第一件做好的小事,心里恰意远远超过事情本身。

难得眉眼俱笑,可惜最愿意看见的人却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