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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媚外室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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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却没想到,刚巧碰见这样一幕。  陆深懒怠理会沈延,见沈书晴还茫然在原地,原本清凌凌的眸子此刻盛满了惶恐,竟然鬼使神差地朝她伸出了手,“愣着干什么?还不跟本王走,等着挨打吗?”  沈书晴看了眼满是威胁之色的沈延,又觑了一眼清隽端雅的贤王,没再犹豫,握住了男子宽大的手掌。  抄手游廊上,红菱和王府总管林墨一人提着个八仙灯笼走在前头,陆深牵着沈书晴走在后头。  身后的青石板道上映出两道相依相偎的黑影,男子高大挺拔,女子娇小柔美,竟是相得益彰的和谐。  两人挨得近,沈书晴便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子清冷竹香,这让她想起三年前那个夜晚,他将她救出暗巷,也是如今日这般拉着她的手轻声哄道:“别怕,我送你回家。”  自此,她便记住了他身上淡淡的冷竹香。  当时她吓破了胆,并不曾问过他姓甚名谁,不久之后父亲又突然暴毙,她便再也没有心思寻人。  想起过往点滴,沈书晴握着陆深的手更紧了,生怕她一松手,他便会像从前那般,直接从她的视线彻底消失。  陆深显然也察觉到她手上的动作,以为她还因方才的事而惧怕,于是捏了捏她的掌心,安抚道:“本王今日便带你去葫芦巷。”  “从今往后,本王会护着你。”  贤王府在朱雀街,葫芦巷自然是外宅。  意识到了这一点,沈书晴骤然放开了陆深的手,垂下纤秾的睫毛,呆呆地立在原地。  陆深察觉到手上的力道一松,侧目看她,见又是一副小媳妇的受气模样,长眉微微拧起,“你又在闹什么别扭?”  沈书晴怯懦地抬起清澈的眼眸,虽明知不该多嘴,还是问道:“王爷安置外室,王妃她同意吗?”  只沈书晴一提起王妃,走在前边的林墨立时回身看自家王爷,果然就从王爷面上瞧见几分不虞,方才眼中的柔色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凉薄,又听他冷哼一声,“同意又如何,不同意又如何?本王要幸什么人,难不成还需要经过她的首肯?”  沈书晴倔强地抬起下颌,瞪圆了杏眸,无比认真地道:“若是王妃不同意,纵然是天塌下来,我也绝不做这个外室。”  为了保住她娘的命,她可以自甘堕落,却不可以践踏另一个女人的幸福。  怎地还提王妃?  林墨都替她着急,急忙忙插嘴道:“沈姑娘,你且安心跟着我们爷罢,我们爷安置外室,不仅王妃是同意的,更是贵太妃她老人家主张的,你就不要再钻牛角尖了。”  听罢,沈书晴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复又伸手去挽陆深的胳膊。  却被陆深无情拍开,他居高临下睥睨着一脸怔愣的沈书晴,冷冷地道:“沈书晴,本王最后警告你一次,对本王你只管服从就好,做好你应该做的事,不要过问其他任何事情。”  “本王没那么多功夫来哄你一个外室。”    (本书来自:龙凤互联)第3章惩戒  自打那一夜沈书晴彻底惹恼贤王,贤王便再也不曾出现在沈书晴面前。  红菱说她一个外室,不应该管东管西,自己也不过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去管甚么王妃的喜怒,得到王爷的宠爱,拼命往上爬,让自己和二夫人安身立命才是要紧的。  沈书晴听后却是摇头。若是旁人倒罢,可他是那个人啊,她怎么忍心搅得他的后院鸡犬不宁。  红菱笑她天真,“小姐你且等着吧,没有王爷的宠爱,便是在这外宅,你这日子也不会太平。”  果不其然,这些个丫鬟婆子,个个都是不省油的灯,见王爷根本不踏足这个院子,嘴脸极其难看。  如今已是三伏天,屋子里热的冒烟,自家小姐也是娇惯着长大的,不置放冰盆根本就无法安睡,可那些婆子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姐夜里辗转反侧,愣是不为所动。  私底下更是编排自家小姐庙小妖风大。  这一日,刚侍奉沈书晴用好晚膳,红菱又去跟管事的李婆子讨要冰块,毫无意外地又是空手而归。  回来时,见沈书晴提着一个竹制双层食盒往外走,登时眼睛一亮,“小姐,你这是终于想通了,要去刑部请王爷过来?”  贤王陆深掌管刑部,红菱这些时日也打听到了,近日贤王日日皆要夜深再离开衙署,若是能适时地送上一盅汤品、小食,没准便能将王爷留在葫芦巷过夜。  沈书晴何尝不知晓红菱这是在为她打算,只她骨子里仍然有一份清高在,她走出这一步本就是无奈之举,前几日她大伯母差人来传话,她母亲在贤王派去太医诊治后,脉象总算是稳了下来。听太医说,按照方子好生将养着,不出两个月定然醒来。  她所牵挂之事,已有了着落,她又何必上赶着逢迎一个男人。  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他。  她虽爱慕他,从前心心念念的也是以妻的身份嫁他,又怎肯以如此低贱的身份常伴左右。  外室这层身份在她身上烙了一层印,主与奴的区别,如何平等处之?这不是她想要的。  沈书晴摇了摇头,旋即抬首望月,“今日是六月半,我见月色清朗,便想着到园子里去烧香拜月。”  梁朝民间有拜月的习俗,月圆之时燃上香烛,向月神虔诚祈祷,以期获得月神的庇佑。  刑部衙署内。  陆深刚从如海卷宗中抽身,便见林墨弓着身子出现在了门口,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如寻常一般吩咐,“起架回王府罢。”  林墨却是泛起了嘀咕,没有立时应声。  陆深凝望向林墨,将他为难的神色看在眼里,冷声冷气地道:“有事就直说。”  原来,竟然是宫里的贵太妃知晓贤王带回沈书晴后,一日也不曾歇在葫芦巷,她抱孙心切却又不好直接对陆深宣之于口,就召见了林墨,耳提面命了好一番。  传达完贵太妃的意思,林墨又屈膝添了一句,“贵太妃娘娘她也是关心王爷您的子嗣。”  说起王爷的子嗣问题,林墨甚是替自家王爷气恼,谁能想到去岁自家王爷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娶回家的王妃,临到入洞房时竟变成了一个牌位?  贤王陆深与镇北侯嫡长女伊兰舟的婚事是先皇指腹为婚定下的,陆深虽不甚欢喜这个嚣张跋扈的未婚妻,等到了适婚的年岁,三书六礼倒也从不怠慢。  哪曾想伊兰舟却是早就对镇北军营中的一个小将情有独钟,俩人情到深处难舍难分,却又不敢忤逆长辈,更不敢有违先帝的赐婚,于是便在同贤王拜完天地过后,来了这么一出偷龙转凤,留下了一个牌位,以及一封留书。  “兰舟已心有所属,决计不能再嫁他人,你们便当我死了罢。”  贤王楞在了当场,只觉得好笑,他主理刑部多时,还从未遇到过此等荒谬的案子。  贵太妃不依不饶,当即就闹到了皇帝跟前,要让皇帝做主解除这桩荒诞的婚事。  可镇北侯为着自家闺女的声誉着想,也求到了皇帝跟前,“皇上,兰舟可是你嫡亲的表妹,你忍心让她名声扫地吗?”  一个是对自己甚有威胁的异腹兄弟,一个是兵权在握的外家,皇帝当即便有了计较,“四哥啊,你看这样如何,只要舅父一找到兰舟,朕便允了你们和离。如此一来,既不会损了表妹的闺誉,也不会耽误四哥续娶。”  事已至此,虽然贵太妃与贤王再如何气怒,也只能忍着恶心咽下了这口恶气。  哪想这都快一年过去了,伊兰舟连个人影都没有,贤王没法子和离,自然也没法子续娶,而贵太妃又抱孙心切,纳妾么倒是能有子嗣,只是伊兰舟的事便就瞒不住了。  不得已才叫贤王去安置一房外宅。  见王爷依旧没有表态,林墨斟酌着又添了一句,“听闻贵太妃近日心疾越发严重,太医说不好生将养着,只怕......”  贵太妃身子不好,这两年气色越发不佳,这也是她为何急着抱孙子。  贤王听到这里,这才摆手叫停,皱眉不耐地道:“行了,本王去葫芦巷便是。”  葫芦巷的宅子虽然僻静,但胜在地方敞大,园子精巧,沈书晴居住的这个院落,靠北的院墙种满了冷然的金竹,沈书晴吩咐红菱在金竹旁支了一张供桌,燃了两只红烛,摆满了瓜果贡品。  沈书晴跪在案桌后的蒲团上,双手合十与胸前,嘴里念念有词,神色虔诚得仿若她所仰望的并非是一轮明月,而是一座观音宝相。  “小姐啊,你都在念什么啊?是诵经吗?”  沈书晴低垂这眉眼不接话,自供桌上捻起佛香三根,自烛台上点燃后捧在手心,对着当空皓月连着拜了三拜。  一拜,“一愿母亲能够尽早痊愈。”  二拜,“二愿父亲泉下安宁,来世投胎个好人家。”  三拜,“三愿王爷能够事事顺遂人安康。”  话音甫落,金竹林掩映着的扇形墙窗外,一个颀长男子便顿住了身形。  却是刚刚走到院墙边,正欲自角门进来的陆深。  一同而来的林墨,显然也听了个明白,他借着明月洒下的银辉,偏头去看自家殿下冷然的面庞,冷瞳却依旧毫无波澜。  还真是铁石心肠呢。  红菱不甚明白,神色颇为幽怨地道:“小姐,王爷如此怠慢你,你怎地还将他与二爷二夫人相提并论呀?”  “若非王爷收留,我大伯父指不定会将我送去哪里,更何况,王爷还替我娘延请御医。”  “可是,这里也并非甚么好去处啊,王爷自打那日过后,一次不曾来过,这些拜高踩低的奴才连冰盆都不给小姐用,小姐你都几日不曾安寝了。”  沈书晴不以为意,反而笑笑,“红菱,这做人啊,不能太贪心。”  主仆两人收拾好拜月的器具离开后,陆深才堪堪挪移到扇形墙窗背后,透过影影绰绰的金竹细叶,冷瞳微微眯起,瞧不出是个什么态度。  林墨试探地道:“没想到沈小姐待王爷如此情深。”  陆深转眸看他,唇角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冷声冷气道:“林墨,你到底收了这个丫头甚么好处?竟使得你将本王刚巧带到这里?如今又替她说这些好话?”  林墨欲哭无泪,当即就将照明的八仙绿纱灯置于一侧的道旁石上,接着跪伏在地,哀声告饶:“殿下明察,奴才不曾透露过沈姑娘任何消息,更不曾收受过她任何的好处。”  “奴才若是说谎,殿下便将我这颗脑袋砍去喂狗。”  陆深垂眸审视地打量林墨一番,视线在他细汗频生的额间略顿了顿,也不知是否信了他这番话,只淡然地拍了拍袖子,跨步向前头的月牙形角门走去。  林墨从地上起身,抹了把额头的汗珠,赶紧提起灯笼跟上。  刚跨过月门,便看见自家王爷驻足在游廊下,似乎正凝望着庭院中某个角落,登时也顺着移开了视线。  竟瞧见沈小姐主仆在院子里的水井边担水。  沈小姐今日穿了身柿青色纱裙,不似初见那日的桃红衣衫,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截玉耦似的皓腕,肌肤似凝脂一般细腻,显然是从做过重活。  如今却和下人一起在这里打水。  她们主仆在这里担水,那另外那些下人呢?  陆深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当即冷瞳一咪,寒着脸呵道:“这院子里的人呢,都死哪里去了?”  林墨当即跪伏在地,“是奴才的失责,请王爷责罚。”  这一通动静沈书晴自然无法忽视,见陆深盛怒之下要发作林总管,便上前解围,“王爷息怒,是民女喜静,这才叫她们无事不用上前侍候。”  林墨转头报以沈书晴一个感恩的眼神。  然陆深却似乎对沈书晴的息事宁人并不买账,觑了眼沈书晴还不曾卷下袖口的皓腕,冷冷地斥了一声,“别说这担水的活儿,也是因为你喜欢?”  自然不是,不过是因着李婆子不肯发冰,红菱便想着用起清凉的井水来降暑。  红菱不想错失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便提步上前欲要告状,“禀王爷,其实是......”  沈书晴却截住了她的话头,“民女不过闲得慌,这才找些事做,活动活动筋骨。”  初来乍到,她实在是不想开罪于人,父亲去世的这几年,沈书晴母女寄人篱下,早就学会了隐忍二字。  亏她想得出来这个说法,林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深淡扫了一眼林墨,林墨立时噤身,接着又望向沈书晴,见她虽瞧着年岁小,神色却颇为倔强,非要护着这些不值当护住的人,顿时也是没好气道:“既然你喜欢担水,那便将厨房水缸里的水都担满罢。”  “任何人皆不许帮忙。”第4章玉碎  话音一落,红菱忙看向自家小姐,她那个小身板,怎担得动水?  可沈书晴面上没有丝毫不快,甚至还顺从地福了福身,“民女遵命。”  她谨记上一回陆深的教诲,说她凡是服从便好。  不就是担一缸水吗?又死不了。  林墨心中有愧,毕竟事因他治下不当,于是忙上前和稀泥,“沈姑娘你这是作甚?殿下不过是随口说说,你又何必当真?”  “你去同殿下说几句软和话,这事也就过去了。”  是吗?  沈书晴小心翼翼抬眸,怯生生觑了一眼陆深,见他面色比之方才又冷肃了几分,眸色霎时暗了暗,失望地折回目光,冲林墨摇头,“这活儿我做得来,不妨事的。  说罢,她将腕子上衣袖往上卷了卷,弯腰去拎木桶把手,可毕竟是娇惯大的,未曾做过力气活,废了好大功夫也将那水桶提不起来。  然即便如此,她也不打算认输,抬手拭去额间细汗后,复又开始弓下身去。  陆深隔得不远,就站在斜对面游廊下的美人靠后,自是将沈书晴的一筹莫展尽收眼底,神色却是岿然不动的冷默,半点叫停的意思也没有。  林墨见自家王爷这个脸色,也不敢上前去说情,等目光重新转回到沈书晴身上,她已稳当地握住了把手,眼看就要起身。  只是啊,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力道。水桶没有拎起来不说,整个人还摔在了地上。  “小姐,你没事吧?”红菱慌忙跑过去,关切地问道。  怎会没事?  她的脚崴了,细细密密的疼自脚踝处传来,沈书晴鼻头一酸,正想与红菱说些什么,却倏然瞥见廊庑下清冷似崖松般的陆深,墨眸微微眯起,审视的意味甚是明显。  他不信她?以为她是故意摔的?为了不再担水?  积压许久的委屈齐齐涌上心头,沈书晴梨花病雨地哭了起来。  红菱以为这是脚伤给疼的,忙蹲身一瞧,虽有心理准备,也还是给突然就肿得老高的脚踝唬了一大跳。  “王爷,我家小姐脚伤得不轻,今日这水怕是没法子担了。”  言毕,她试探着扶沈书晴起身。  “你这身子是瓷片做的不成,动一动便能崴了脚?”陆深不知何时也来了主仆二人身边,在深书晴扶着红菱要行走之前,打横将她抱了起来,“伤了脚还敢走动,你这脚还想不想要了?”  沈书晴抬眸看他,见他虽长眉微皱,一张脸也冷肃得不像话,分明是个不耐烦的样子,却悄悄地翘起了唇角。  不管是何缘由,他待她总归还是有几分好的。  这般想着,沈书晴柔弱无骨的柔夷攀腾而上,环上他的宽肩。  只她一上手的刹那,陆深便垂下了头,眉头微微拧起,是显而易见的不悦,然则约莫是顾及到沈书晴有伤在身,不曾叫她止下这动作。  口是心非的男人,分明是个热心肠,却总瞧着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一如上一回自大伯父手中将她救下,一如这一回忧心她的伤情。  思及此,沈书晴柔弱无骨的身子得寸进尺地靠在陆深怀里。  陆深身子一僵,垂眸冷冷警告她一眼,却被沈书晴移开眼直接无视,正欲开口训斥,却瞧见她雪色棉袜下拱起的肿胀,终究是没再说甚么。  等男人视线收回,沈书晴复又抬眸望着男人,男人坚毅清冷的下颌线,便是连衣料上丝丝缕缕的冷竹香,也同记忆中一模一样。  真好啊,兜兜转转几年婚后又遇到他,沈书晴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等到了主屋,陆深将沈书晴放在临窗大炕上,除了她的鞋袜,打量着她的伤处。  沈书晴安静地看着他做的一切,小脸红得像当季的蜜桃。  似乎是觉察到了女子的目光,陆深的动作几不可查的一顿,待望向女子时,女子慌忙地别开脸,并飞快地缩回小腿,还捡了衣摆盖上小腿肚。  陆深这才发现方才自己手中握住的,却是她不着寸缕的腿弯,然与沈书晴的局促不同,陆深坦荡得很,面上不曾有过异色。  “本王不过是替你检查伤口,你躲甚么?”  话音甫落,又瞧见女子满面的绯红,陆深静静盯着她,忽而讥笑一声,“你成日里都在胡思乱想些甚么?”  扔下这句话,陆深便离开了主屋。  不一时,林墨送进来一瓶跌打酒,当瞧见深书晴那盈着泪花的眼时,林墨好心添了一句,“沈姑娘,这是王爷叫送来的。”  沈书晴苦涩一笑,“林总管,你莫要哄我了,王爷如此厌恶我,怎么会管我。”  林墨解释道:“从前在军中,这些小伤都是王爷自己处理,这跌打酒也是王爷用惯的,寻常皆贴身带着,效果是甚好的。”  沈书晴倒是也听明白了,他方才之所以抱他,还给她检查脚伤,不过是将自己当成病患而已。  而她却以为……  不怪他,是她自作多情,难怪要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