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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媚天妃带球跑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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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红菱谎称皇帝赏赐的美人,趁她冷落王爷的日子,对王爷极尽各种媚术,可分明人家几个在好生地采摘梅花。如今梅树花期至,她们忙得脚不沾地,本是想着来当娇贵人的,谁曾想成了一农妇,也是世事难料。  红菱都快哭了。  贵太妃安抚她,“红菱,你就当是帮帮本宫,本宫实在是心疼王爷,媳妇在眼前,却不肯跟他亲近,他得多伤心啊。”  在贵太妃的恩威并施下,红菱只能妥协。  有了贵太妃的帮助,红菱如约审了三个宫里来的美人,她们得了贵太妃的交代,口径出奇的一致,她们的确蓄意勾引王爷,可王爷压根不拿正眼看她们,非但如此,还将他们扔去了梅花林子采花。  未免沈书晴不信,还刻意伸出手给她瞧。一瞧见她们布满了茧子的手,沈书晴自是深信不疑,心中对陆深的愧疚又多了一分。他的确在为她守身,可她非但不让他近身,还如此不信任他。  是夜,雪照旧没有停歇,春华苑难得替陆深留灯,留热水,可陆深却没有如往常般再来春华苑。  沈书晴望着角门的方向许久,终于是懒懒地吩咐红菱,“灭灯吧,王爷不会回来了。”  红菱正要去灭灯,却步子踟蹰,好半晌才一咬牙,“小姐,定是你白日里召了几个美人训话,王爷他得知后,生气了,这才不过来了。”  沈书晴一听,当即就慌了神,豆大的泪珠刷地一下滚了下来,“红菱,我是不是很笨啊,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王爷待我如此情深义重,我却怀疑他,他一定是伤透了心罢?”  红菱看着自家小姐扑簌簌多下的泪珠,心里别提多难过了,可她又不敢违背贵太妃,毕竟贵太妃虽然性子好,真动怒了,要她一个小丫鬟好看,她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贵太妃的意思,红菱明白,她是想要王爷借着这个事冷落自家小姐几日,好叫她清楚明白他的丈夫,虽如今对她有着一片真心,并不是个泥人的性子,若是她再这般作弄下去,保不齐便要失去这样好的丈夫了。  而红菱也料定,今日王爷不会来春华苑,多半也是得了贵太妃的指点。  红菱也是没想到,贵太妃看起来如此不谙世事,才稍稍露点手段,自家小姐就开始慌了神,不愧是宫闱出来的娘娘,一出手就见真章。  只是,陆深多少要叫贵太妃失望了。  陆深是在回王府后就被截住了,贵太妃留她在听雨阁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见天色一晚,贵太妃便直接交代他:“这几日你不必去春华苑,你如此上赶着,你媳妇是不会记你的好的,你听母妃的,且冷上她几日。”  贵太妃喜欢沈书晴没错,可她更是一位母亲,哪有母亲见自己儿子受了气不心疼的,是以这才出了这个主意,也是想着小两口能早日举案齐眉。  陆深心思敏锐,当即便猜到了甚么,召林墨问过今日府中的大小事务,得知他母妃所做的一切,非但没有照做,反倒是一路披风戴雪急急忙忙来到了春华苑。  见女子低泣不止,当即揽她入怀,任由她的泪水弄脏了月白锦袍,不住道歉,“对不起,是本王不好。”第100章你再娶我一次罢。  “让你受委屈了。”  他这般强横的性子,都舍不得叫她受一丁点气,怎么能叫她受别人的委屈呢,即便那个人是他母妃也不行。  陆深虽理解贵太妃的初衷,却并不认同她的做法,他和沈书晴之间从前分崩离析便是因着彼此之间不够坦诚,是以,他这一回坚决不肯走老路,便将他母妃今日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告诉了沈书晴。  沈书晴听后,更觉得愧对陆深,“王爷,是否是我太过分,连如此好性的母妃,也看不下去了?”  陆深扶着她在临窗的大炕上坐下,替她拍背顺气,“你不必管任何人的看法,你自己开心便好,一切有本王给你兜着。”  陆深这几日也想通了,沈书晴忘记他的同时,也忘记了他从前那些混蛋事,如今的妻子,虽不记得许多事,却是比从前开心许多,不会总沉溺在过去的痛苦中,或许与她而言是好事。  婆母为难,他无条件站在自己一边,即便她根本没有给过他任何好脸色。非但如此,还叫她只管做自己,只要她开心就好。  这样的丈夫,沈书晴知晓,在这个以夫为尊的世道,是极为难得的。  不得不说,沈书晴有着刹那的动容,连看向他的眼神皆柔顺了许多。  可是,她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他,这让她觉得对他不公平,并不想生受他的这一番情谊,“若是我永远都记不起你,永远都不能接受你的靠近,你打算怎么办啊?”  陆深这几日夜里孤枕难眠时,的确想过这个问题,尽管以他的性子,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他也的确能以丈夫之名,强行霸占她一辈子。  可他了解他的妻,这只会将她越推越远,于是他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在她的耳后,想透过她那双清澈的眼去看那个曾经视她为天的妻子,却很遗憾只看到了陌生的眼神。  他兴致缺缺地道:“若真有那一日,你想如何便如何。”  沈书晴不解看她,“我想如何就如何?”  陆深静静盯着她,而后点点头,“是的,你想如何就如何。若是长久相处下来,你还是无法接受本王。你想要和离,本王也可成全。倘若你遇到心悦之人,想要再嫁,本王亦可以为你备上一份嫁妆。贤不管何时何地,本王及贤王妃皆是你沈书晴的靠山。”  说完这些话,陆深唇角浮起一抹浅笑,还无比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一切但凭你的心意。”  一切但凭她的心意吗?  这一席话说得漂亮,即便沈书晴不记得两人过往的点滴,也动容地扑向了他的怀里,“王爷,谢谢你。谢谢你的不强求,谢谢你的包容!”  话说开了,陆深便没有留宿春华苑,另邀请沈书晴隔天与他共赴钟灵与谢允的昏礼。  钟灵不是以宁远侯府嫡女的身份出嫁,而是以国子监祭酒的庶女身份嫁人,国子监祭酒姓赵,其夫人与贵太妃一母同胞,钟灵自和亲路上死遁后,便以姨父家庶女的身份存活于世,论身份依旧是陆深的表妹。  是以,作为表兄,这个昏礼他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  陆深也想过,钟灵可能会对沈书晴不利,但一则明日是她的昏礼,该是不会闹事才对,一则就如舅父所说,最近她的确不再生事,便想着带她出去透透气。  沈书晴得知后,没有计较那日钟灵的冲撞,爽快地应了下来。  隔天,难得放晴,夫妻两人双双携手出现在赵祭酒的家中,钟灵虽是以赵祭酒的庶女身份出嫁,可排场一点也不小,赵府廊道隔几步便挂了一盏大红灯笼,陆深在影壁后的门口遇到了同样作为来宾出席的宁远侯,便留在二门与宁远侯说话。  沈书晴沿着二门往东,不知不觉走到一个更为喜庆的小院,非但廊庑上皆挂满了红绸及红灯笼,连门窗及目前皆漆了一遍红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以及那被积雪压弯了腰的腊梅,皆披上了喜庆的红绸,来往的奴仆也都在腰间拴了一根红腰带。  她沿着廊道上铺满的红缎,走到了新妇待嫁的闺房,彼时钟灵正在梳妆。  钟灵今日出嫁,因着她死过一回,如今没有任何闺中好友,姑母没有给她生个姊妹,赵祭酒的那些庶女又看不起她这个来历不明的姐姐,是以竟无一人替她送嫁。  她从铜镜里冷不丁看到有人进来,还当是帮她梳头的十全夫人,十全夫人方才出去一趟还未归,可等她看清来人的面目后,却是竖起了柳眉,“你来这里做甚么?”  沈书晴并不记得两人过往的恩怨,只当她是陆深的表妹,打算结一个善缘,便笑着与她说话,“表妹,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怎地皱眉啊?”  说罢,还抬手去抚平她的眉毛。  钟灵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她会主动与自己亲近,而后想起似乎她失忆了,便了然地点了点头,“你知道我从前怎么欺负你吗?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沈书晴认真打量了她一番,鹅蛋脸,柳叶眉,圆溜溜的眼睛格外灵动,一看就是个没有城府的小娘子,是以她咧嘴一笑,“我不记得我们之前有什么恩怨,但我娘说你这样长相的人是好人。”  好人吗?  钟灵自嘲笑笑,自从她做了那件事后,表哥骂她毒妇,爹爹骂她孽障,连一向疼爱她的姑母也说她太过狠心,没想到倒是她这个苦主说她是个好人。  但在之前,她的的确确当得起“好人”两字,除了当时她嫉妒得发疯,恨不得除而快之,那可是她喜欢了十年的表哥啊。  没有人不想做一个别人口中的好人,更何况今日是她大婚的日子,沈书晴主动与她搭话,她便也打算与她冰释前嫌。  “嫂子,对不起,从前是我对不起你。”  钟灵从未对人道歉,但她如今得了一桩不错的婚事,丈夫待她温柔,也叫她心软了下来,并不想拘泥于过去的恩怨中,见沈书晴并未立时作答,又添了一句,“你不必原谅我,我只是欠你一个道歉。”  说完这句话,钟灵眼中立时蒙上了水雾,眼尾泛红染了湿意。  沈书晴抽出帕子,犹豫了一瞬还是递给她,“新嫁娘不能哭,你快擦擦吧。”  钟灵见她竟还耐着性子关心自己,一个绷不住,眼泪滑落下来,这可吓坏了沈书晴,“好了,我原谅你了,你快别哭了。”  陆深在二门同宁远侯叙好话,才发现自家妻子不在身侧,忙问一旁站立的丫鬟,丫鬟向他指路,正是钟灵所在的院子,当即脚下一虚,本以为她在钟灵这准讨不着好,没想到竟撞见这样的一幕。  真是个傻子,她到底知不知道眼前人曾如何害她,竟然就轻飘飘地原谅她了?  见到沈书晴安然无恙,陆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钟灵看在眼里,瘪了瘪嘴,“表兄莫不是以为我还会欺负她?”  “我现在眼里只有我丈夫和孩儿,才不会多方一分心神在你们心上。”  陆深难得与之废话,直接将沈书晴拉了出去,“你怎地离开本王,也不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本王会担心?”  钟灵听在耳朵里,更是翻了一个白眼,对一旁奉茶的丫鬟道,“把门给本小姐关严实了。”  陆深对钟灵没有多少好感,对于谢允更是厌恶,是以只是在赵家送嫁,并未去参与男方的昏礼酒席。  陆深拉着沈书晴去到大门口,这个时候谢允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前来接亲,他本就生得几分风流,人逢喜事更是俊逸非常,引得道旁的大姑娘小媳妇面红耳赤,便是沈书晴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陆深这便不高兴了,捂住她的眼,“不过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不许看。”  沈书晴是大概知晓自己当时嫁给陆深是妾室转正,按照梁朝习俗,估摸着也就是摆了酒席,并不曾有如此声势浩大的婚礼。  她拿下陆深放在眼前的手,清澈的眼眸一瞬不瞬盯视着他,“陆深,你再娶我一次罢,八抬大轿娶我一次。”  “你再娶我一次,我便认你是我的夫。”  她想若是他肯再娶她一次,即便她不记得从前的事,也会记得他是如何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将她娶回去的,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对他这个丈夫感到陌生而缥缈。  可沈书晴也知道,这属于是有些强人所难,毕竟两人早已是夫妻,成婚不是儿戏,再度成婚,届时难免成为金陵的谈资,更何况没外祖的支持,她的嫁妆也的确不够看。  越想,越觉得泄气。  是以她像鹌鹑似的垂下了头,只盯着自己的足尖瞧,“王爷若是觉得难办,就当我没说过。”  只她话音一落,陆深便又暗又哑地道了一个“好”字,盯视着他的眼里霎时布满了水光。  女子一听,当即抬眸,刹那间笑靥如花,清澈的眼眸里迸发出比星河还要闪耀的光芒。第101章冷板凳。  贵太妃一听两人要重办婚礼,细问之下还是沈书晴的意思,只道办了婚礼才当她儿子是丈夫,当即高兴的抹了一把泪,“早说嘛,也不至于叫我当恶婆母,办婚礼还不简单,聘礼我来准备。”  说起来,陆深是真切娶过一门妻,虽则她最终连儿媳妇茶也没喝着,儿媳妇就跟人私奔了。  想到这里,贵太妃难免觉得委屈了沈书晴,当初她是妾室转正,压根没有下聘这个环节,就算是如今,便是三书六礼走一遍娶回来,在不明就里的人眼里,也不过是个继室。  终究是委屈她了。  是以,贵太妃夸下海口,“书晴放心,母妃给你准备的聘礼,定要比照当初太子娶妃来筹办。”  当初贤王娶妃,聘礼是按照低太子一等来筹备的,书晴的聘礼总是该要比那个女人厚才是。  沈书晴一听,羞得往陆深怀里钻,“母妃,不必如此铺张,过得去就行了。”  陆深却是拍了拍她的肩,“既然要办婚礼,总得要拿出诚意来,怎能过得去就行?”  沈书晴将头埋在他怀里,带着些许扭捏,声若蚊蝇,“你聘礼下得太重,会显得我的嫁妆很是不够看。”  陈望舒同贵太妃一同坐在上首,听闺女如此说,也是攥紧了帕子,当初她嫁给沈钰是从家里私奔出来的,是以没有任何嫁妆,沈家也不是甚么大富之家,便是如今她傍身的财物,也不足以给女儿置办一副像样的嫁妆,遂也是面露苦色。  好在陆深早有成算,“岳母不必忧心,小婿会备上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将来这些物品到了王府,也都是书晴个人的私产。”  在梁朝,女子嫁妆大到家具摆件,小到绸缎布料,包括了女子嫁入到婆家的一应用具,通常六十四抬为一副嫁妆,三十二抬为半副嫁妆,寻常百姓三十二抬便算殷实,通常以女方身份及家中财力配备嫁妆,像钟灵以国子监祭酒庶女的身份出嫁,便是六十四抬嫁妆,沈书晴父亲从前官至四品御史中臣,倒也不是不可以配备一百二十八抬嫁妆。  只是谁都知晓沈父早已亡故,贸然拿出这样多的嫁妆,是个人也知晓是贤王给添置的。  沈书晴知道陆深待她好,但她不想打着成婚的幌子,将他的私产占为己有,“王爷,我的嫁妆,我想自己筹备。”  陈望舒却是不认同,“女儿,为什么啊?娘觉得女婿的提议甚好。”  沈书晴摇了摇头,“娘,我只是想要一个婚礼,而并非想要王爷的财物。”  沈书晴坚持,陈望舒也是没有办法,倒是贵太妃又高看了沈书晴一眼,决定将聘礼再加重几分。  沈书晴不愿接受贤王的帮助,陈望舒又不愿向陈行元伸手,她知晓自家父亲不同意这场婚事,是决计不会出这个嫁妆,是以为了准备沈书晴的嫁妆很是踌躇了一番。一百二十八抬是不成了,只能勉强凑个六十四抬,只是她如今手上的田产铺子有一些,大多在颍川,手上的现银不过一两千两银票,思索再三便叫陈十三快马加鞭回去一趟将她在颍川的铺子全都卖了。  好在婚礼是在一个月后,半个月她便可以收到银票,赶是赶了一点,不过也来得及。  沈家大爷不知哪里听说了自家侄女要补办与贤王的婚礼,知晓沈书晴母子短缺银钱,便想着上来巴结,“弟妹,从前之事,是兄长错了,你就给我一次机会,我好歹也是书晴的大伯父,你就让我给她准备嫁妆,让我将功赎罪可好?”  “再者说,书晴毕竟是沈家女,总是要从沈家出嫁的。”  陈望舒一辈子也忘不了得知自己闺女被亲大伯父送去给别人做外室的屈辱,当即将他骂得狗血淋头,“我若是你,将侄女卖去做人外室,我早就羞愧得一根白绫吊死了,哪里还有脸到我跟前来丢人显眼?”  “我女儿就是一抬嫁妆也没有,也绝对不要你这个黑心肝的一分银子。”  而至于从哪里出嫁,陆深早就在瓷器巷准备了一个五进的宅子。  沈延夫妇走了好久,陈望舒一想起还气得发抖,不过沈家人上门闹了这样一场,陈望舒倒是想起一桩事来,沈钰从前虽不富裕,却结交了许多书法家,赠送了他不少真迹,如今十几年过去有些人早已成了一方大家,字画的估值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她自己不愿意再去沈家,便叫陆深派人搜了过来,自此沈书晴的嫁妆多了两抬书法字画。  十日后,贵太妃亲自请了官媒到瓷器巷的沈宅提亲下聘,并商定了婚期在二十五日之后的腊月二十八,年前刚巧还有这样一个好日子,自然是赶紧不敢慢。贤王府所在的朱雀街到瓷器巷乘坐马车也有一刻钟的距离,聘礼不顾风雪,硬是抬了整整半日才将全部聘礼抬入瓷器巷。  夜里,母女两个坐在一起看聘礼单子,越看沈书晴越是心惊,贵太妃竟是好不藏私,光是当年先皇赏赐她的珠宝首饰,就整整装了十个箱子,每一根簪子,每一副头面都是大有来头。  陈望舒又看了一眼她准备的嫁妆单子,相比较而言,就十分寒酸了,不过好在她在颍川卖铺子的银子过几日便会带来金陵,到时候虽然嫁妆比不得聘礼,做做样子凑够六十四抬还是没问题。  陈望舒盼啊盼,盼啊盼,终于盼来了颍川的人,却并不是陈十七,而是陈老爷子。  陈老爷子来的那一日,鹅毛大雪飘飘洒洒,他老人家似一株伟岸的松树临风而立在风雪当中,只看了一眼,陈望舒便红了眼眶。她父亲肯在这个节骨眼上来金陵,自然是不再阻扰小两口,她父亲终于是想通了。  陈老爷子不止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一只船的嫁妆来。足够支撑一百二十八抬嫁妆。若非是不想太过出风头,他非得多带几只船不可。  眼看着将前厅、花厅、暖阁堆得满满当当的箱笼,陈望舒忍不住落泪,“父亲,书晴的嫁妆女儿自有成算,何必叫你破费?”  陈老爷子冷冷睨了她一眼,而后将一盒子的地契扔回给她,“有成算?有成算到要去卖铺子?陈望舒,若非陈十七向我坦白,书晴办婚礼这事你打算瞒我到几时?”  “还是说,你们又打算不认我这个老头子了?”  陈望舒耷拉着脑袋,低声咕哝,“这不是怕你不同意吗?”  倒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  陈行元冷冷地哼了一声,“听说书晴失忆了?还不叫她来认认人?”  沈书晴则是将陈行元给彻底忘了,只怯生生地重新拜见了他。  陈行元看到自己外孙女如今记不得他,偏头便问陈望舒,“那她可记得陆深?”  陈望舒摇了摇头。  陈行元瞥了沈书晴一眼,见她见过礼后,就垂着头绣红盖头,也是十分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这个陆深,还真是有本事,都不记得他,也能勾得她又要嫁他。”  才短短半月不到。  陈行元的确不喜陆深,可也听说他为了替书晴求药而放弃官位一事,同样作为上位者,他十分清楚要一个久居高位的人从权利高峰走下来需要多大的决心,是以才真正将陆深看做了孙女婿。  此次前来,一为替外孙女送嫁妆,一来也是有要事与陆深相商。  如今见外孙女一副恨嫁的模样,赶紧将她挥退,“你下去绣吧,我同你母亲商量个事。”  等沈书晴依言退下,陈行元则吩咐道:“你叫那个姓陆的明日来见我。”  沈书晴才刚走出去,就听到这句话,她从陈望舒的口里知晓陈行元不喜欢陆深,登时就折了回来,“外祖,你不要为难王爷啊,王爷是很好的一个人。”  陈行元看她这幅胳膊往外拐的不值钱模样,也是心梗得慌,举起指尖你你你了好一会儿,倏然将指尖指向陈望舒,“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和你当年简直一模一样。”  陈望舒难得胆子大了一回,竟然顶嘴道;“父亲你当年也不是为了母亲几乎要与陈家决裂,连继任族长也不当了?怎么好意思说......?”说我们。  陈行元冷眼淡淡一扫,陈望舒便立时收声,赶紧就离开了房间,转头就叫人去贤王府递信。  陆深知晓陈行元来了金陵很是惊讶,更惊讶的事陈行元竟然指名要见他。  毕竟是妻子的外祖,陆深自也只有遵从的道理,贵太妃知晓他要去见书晴的外祖,便叫王府的厨子跟着一起去,顺道还挖了两坛她亲自酿造的梅子酒一并带上,千交代万交代,“你毕竟是后辈,外祖说甚么,你听着便是,千万不要再惹恼老人家了。”  陆深自是应下不提。  贵太妃亲自给陆深挑衣裳,是一身雪白宽松锦袍,发丝并未用玉冠束起,而是用同色系发带松散绾在头顶,一番收拾下来,贵太妃退后几步,托着下巴观察一会子,总觉得还少了些甚么,于是给他在腰带上系了一个淡蓝地仙鹤纹荷包。  “那些旧事世家子,就喜欢做这样的打扮,你平日里总是穿深色衣袍,难免叫人觉得不好亲近。”  “等到了外祖跟前,多对他老人家笑一笑,做人长辈的,都喜欢谦逊有礼的后生。”  陆深到了瓷器巷,没有直接见到陈行元,叫他在前厅做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冷板凳。身前圆高几上的茶凉透了,也没人来给他换一盏热茶,偌大的前厅更是连个炭盆也没有安置。  此时已是午膳时分,可沈家却没有人来应付他,扒拉了一下高圆几上的坚果碟子,本想稍微垫一下肚子,却发现全都是虫蛀过的,根本无法果腹。  陆深想起从前陈老爷子的霸道来,倒也并不奇怪,只无可奈何一笑。  “王爷,妾身来给你送吃食了。”  陆深循声望去,便见她的妻打着一把水红底梅花油纸伞,另一只手提着一个食盒,东珠绣花鞋踩着厚实的皓雪,自月门娉娉婷婷向他走来。  月门前有一从金竹,沈书晴路过时见它被皓雪压弯了腰,便将伞搁在一边,捏着金竹的竹竿轻晃了晃,一瞬间竹子便挺直了腰杆。  望着那重新挺立的金竹从,沈书晴满意地笑了笑,那笑容好似金子一般珍贵,是陆深从未见过的甜美。  陆深自位上起身,撩袍跨过了门槛,奔向他多日不见的妻。第102章她是她爹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