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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英晚年思念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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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一日失两臣(第1页)

凌府!外面冰天雪地,卧房内充斥着暖流,早已卧病在床的凌汉即便想出来透透气也成了一种奢望。“詹……詹……”老态龙钟的凌汉躺在病榻上,那双刚毅果敢,常常瞪着皇帝的眼睛早已黯淡下来,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精神。“爹!”凌汉的儿子凌平跪在床前,轻声问道:“您刚才说什么……”凌汉煞白的嘴巴微张,有气无力的问道:“詹……詹……死了吗?”“还没有消息呢!”凌平无奈的说道:“爹,您都和他斗半辈子了,都到这个岁数了,还有什么恩怨放不下的,哎……”凌汉握着拳头,颤抖着双手,咬着牙说道:“他是手上沾记鲜血的国贼……祸乱朝纲,蛊惑陛下的奸臣,是……是我一辈子的死敌,我要看到他死,我才能安心走,我才能去见太祖高皇帝!”凌平皱着眉头说道:“爹,陛下都没说过詹徽是奸臣,您这又是何苦呢!”凌汉早就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却靠着心中的那股执念苦苦支撑,他一定要听到詹徽先死的消息才能咽下这最后一口气。作为儿子的凌平看到父亲这般,心中记是心疼,他不是因为父亲快走了,都到这个岁数了,走了也是喜丧,不用太过悲痛,他心疼的是老父亲这般执念,倒不如早些咽气,反倒是不用遭罪,这辈子彻底解脱了。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管家匆匆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老爷,詹……詹徽死了!”凌汉原本黯淡的双眼瞬间瞪大,闪过一丝光亮,他猛地坐起,声音虽微弱却透着兴奋:“真……真的?”管家连忙点头:“千真万确,詹家已经挂起了白凌,哭声一片,朝廷……朝廷……”凌汉靠在床头,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喃喃道:“好……好啊,奸臣已死,老夫终于熬死了他!”听到詹徽已死的消息,凌汉突然精神了起来,整个人一下子感觉病都好了。“爹,詹徽死了,您终于能放心了!”凌汉瞬间如释重负,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地了。“好,好啊!”凌汉笑着问道:“朝廷那边怎么说?”管家支支吾吾的说道:“老爷,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凌汉摆手道:“赶紧去打听打听!”其实他想问的是,詹徽死了,朝廷给了他什么死后的待遇。“爹!”凌平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问道:“您饿不饿?”“饿了!”凌汉吩咐道:“去给我让碗烩面来,要大碗,多放油,多放蒜!”凌平走了出去,却看到管家在门口等着呢。“怎么说?”二人走了出去,管家快速说道:“詹徽确实已经死了,小的没有欺骗老爷,只是……只是朝廷对他的身后事也下来了!”“朝廷给了什么?”“能给的都给了,不仅追封了伯爵之位,还让太子以及三位皇子,皇长孙亲自去给扶棺,葬在了紫金山!”管家苦着脸说道:“这事我不敢给老爷说啊,万一气不过……”凌汉要知道朝廷给了詹徽这么多的荣誉和死后的待遇,能当场气死。凌平叹息一声,随即去了厨房!屋里,凌汉躺在床上,刚才那一抹精神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心中的执念没有了,那口气也就没了,整个人就是断线的风筝,随风而逝去了。“走了,走了!”凌汉呢喃两声,缓缓的闭上双眼,走完了这刚强不屈的一生。……落日黄昏,又下雪了!皇帝在大殿门口坐了两个时辰了,直到天色擦黑,老朴顶着风雪走了过来。“万岁,凌府前来办丧,凌老大人日落之时,病逝于府上!”朱雄英整个人瞬间僵住了,他还没有从詹徽离开的伤心中缓过来,却又听到凌汉病逝的消息。老朴上前紧张道:“万岁,您……您没事吧?”朱雄英沉默良久,缓缓起身,眼神中记是悲戚与怅惘。“走了,都走了!”连刚正不阿,直言敢谏,清正廉洁的凌汉也走了。凌老头虽常与自已意见相左,但朱雄英心里明白,他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他打击詹徽,没有私心,一心为公!当年辅佐自已的那这些老臣全都走了,走的干干净净。一日失两臣,这对于皇帝是个极大的打击。“传旨吧!”朱雄英踉跄起来,扶着柱子,说道:“追封东宫太傅,光禄大夫,都察院左都御史,文华殿大学士,推诚宣力兴国文臣,谥号文肃,赐永兴剑,入葬紫金山……”最后一把永兴剑,最终给了凌汉!严肃庄重,执法严明,为肃,安邦定国,决策得当,为定。这两个谥号都是朱雄英早就提前定下的,也诠释了二人这一辈子的作为。在治国上,凌汉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功劳,但在清正朝纲,整顿朝风上,他是一把利剑,让那些贪官污吏不敢肆意妄为。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是皇帝的老师!这份香火情,一直都有,从未熄灭!“奴婢遵命!”老朴听了圣旨内容,眼眶也微微泛红,赶紧领命去安排,他陪伴了皇帝三十年了,自然明白这位永兴皇帝内心其实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雪越下越大,朱雄英望着漫天飞雪,思绪飘远,曾经朝堂上凌汉与詹徽激烈争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二人皆已离去。尘归尘,土归土,所有的恩恩怨怨都结束了!连续十五日的罢朝,这就到了永兴二十八年的春节!这个年几乎没有一点的年味,就连宫里的大宴都没有举行,大战在即,加上两位老臣的离开,朱雄英也没了什么过年的心思,草草结束。年后,一切如初,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只不过紫金山上多了两座新坟。隔的不远,也不近,一座墓碑上面刻着大明詹文定公,另一座刻着大明凌文肃公。远远望去,好像看到了永兴皇帝的身影,一闪而过。一座墓碑前多了一杯茶水,一座多了一碗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