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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他当时就出了一个毒计,要烈火烹油,釜底抽薪,要江家死在最风光的时候。  把江家想要的封赏,变成抄家流放。  两家矛盾有,不至于到这步。  可常知县拿了他家一万两。  这次合作,能换来李家的崛起,能让李家扬眉吐气,再也不用忍着远在京都的江老三,也要常知县投鼠忌器,不敢把他家当软柿子捏。  他们也有“靠山”了。  他们想要盐引,不用再走常知县的路子。  接触中,他们又知道这位官爷刚死了妻子,言语中有续弦之意,回头一狠心,就把李燕白送了过去,暂以外室侍人。  就在今天白天,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又见了一个叫“沈观”的官爷。  先有常知县,再有神秘官员,都说明这个他们没见过沈观才是正牌货。  江家没有搞掉,李家也没有新靠山。  他们赔了一个好女儿,也失了大财,被人诓骗一场。  李玉阳出汗多,脑子木木的。  “怎么回事?那冒牌货跟正牌货认识吗?”  老李头能在盘剥之中,守住这么大一份家业,也是有本事的人。  他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呼吸沉沉发紧。  “必然认识,不然信物哪里来的?两头又怎么通信的?只是五姐儿送去后,他就离开了。后边的信,两头不知什么原因,没有互通。你看今天这个正牌货,显然不知道江家在县里搞的大阵仗。这些我们在信里写过。”  李玉阳茫茫然,不知所措。  “现在怎么办?这位大人肯定会撇清与我家的关系,那五妹怎么办?要接回来吗?”  时下对名声的看重,很有弹性。  在意的人家很在意,不在意的人家,二婚的、三婚的都有。  更有财主,从小院里抬妾,跟小院结亲,以此为美谈的。  李家不倒,李燕白接回来,在县内改嫁很容易。不行也招婿。  老李头闭闭眼。  “过了这几天的风声,你去把她接回来。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看透,我给她招婿,往后就在家里过日子。”  李玉阳选择性听。  能招婿,就说明这件事无碍。  他陡然放松:“好。”  老李头拿眼瞧他,心里叹气。  老二老三不成事,妾室所出,被正房压得唯唯诺诺。  他带在身边教养的李玉阳,长得是一表人才,基础事务也办得井井有条,遇见大事,实在不够看。  连江家的小哥儿都不如。  五姐儿倒有几分慧眼,可惜是女儿身。  县内生出这么大一场变故,风波席卷之下,花街也不能幸免。  这里多是可怜人,也多是薄情人。  白日里闹一场,夜里花街人迹罕至,生意惨淡,各家亮一盏灯,人员齐聚,无所事事,三五成群的结伴去白家院里玩。  花街没有秘密,谁家有了贵客,谁家挨了罚,谁家得了恩赏,转眼间就传遍了各条小巷。  白家院里,柳妈妈也带着香姐儿来了。  她出现在这里,被明里暗里怼了好些话。  “李家少爷是柳家院的大恩客,往年我们多羡慕啊,都不如柳妈妈有本事,教出来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可心,勾得李少爷魂儿都没了,巴不得把你家小院当他第二个家!前阵儿,你们娘俩又受了江家的大礼,丰州大户都给你吃遍了,如今倒好,两家互掐,也不知能不能保住一个,好护着你院里的花苗!”  柳妈妈心里何尝没骂过?  上月的满月酒恍若昨日,酒宴上一场笑话,闹出这么个不死不休的结局,她又是倒了哪门子的霉。  早知如此,不如硬扒着黄家算了。  她笑吟吟接了话:“保得住保不住的,我们说了也不算,我就来看看燕姐儿。”  李燕白来到白家院,改名叫白燕,顺着院里称呼,都叫她燕姐儿。  她嫌丢人,进院以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白妈妈怕她憋出毛病,隔三差五的就清场,空着院子供她游玩。  院里人出去闲逛串门子,闲聊之间,不敢说坏话,却把她的下落都传了出去。  如今李家关门闭户,他们憋久了,许多闲话都往外冒。  有名有姓的小院,都有人在这儿,互相都说了,李家不倒,一个也跑不掉,谁也别往外传!  白妈妈冷眼瞧着不吭声,瓜子嗑得快,难听话往耳朵里灌,她也不在意。  ——李燕白突然闹死,没死成。她去看了一回,这姑娘改了性儿,熊烈烈一团火似的,几句难听话,可刺不死她。  死不了,就不用管。  香姐儿熟门熟路来后边找李燕白,老远就听见笑声。  “听白妈妈说,你学了唱曲儿,还学了扭腰,连房事都请老姐姐们教了,真的假的啊?”  “老姐姐们可傲着呢,仗着多几年的资历,可以帮着搭桥牵线,收费贵贵的。”  “燕姐儿又不差钱,跟我们一样吗?”  ……  香姐儿在外听了会儿。  柳妈妈教她,从前怎样,如今怎样。  痛打落水狗,要看狗落水以后再打。燕姐儿好日子过着,还有个官爷当恩客,李家倒了,她也不愁。  香姐儿进门就一阵笑,笑得全场安静了,再摇着扇子,扭腰挤开坐李燕白右手边的丝姐儿,自己坐下。  她说:“你们倒是嘴碎,在男人面前,个顶个的机灵,对着自家姐妹,又一个赛一个的刻薄。燕姐儿抢了你们吃,还是抢了你们穿?”  李燕白看香姐儿来了,脸上才有几分神采。  香姐儿看她脸色不好看,挥着扇子赶客,屋里清了场,她才问李燕白怎么了。  李燕白摸着肚子,神色惶惶,拉着香姐儿的手十分用力,把她手背都捏出了红指印。  “香姐儿,你帮帮我,我好像怀孕了……”  香姐儿张大嘴巴,扇子落到了地上。  李燕白哭哭啼啼,瑟瑟求求,磨得香姐儿应声,答应帮她抓堕胎的药。  目送香姐儿离开,她擦擦眼睛,神色又是哀泣,又是愤怒。  她定要那贼首碎尸万段!  还是那句话,院里没有秘密。  香姐儿抓药的消息,很快在小巷里流传,再传到外面,也传进李家。  李家没有禁足,后门里悄摸摸出来一个人,竟然是穿戴兜帽长袍的老李头。  守在他们院外盯梢的人,将消息传到了林庚住所。  林庚起大早,接了线报,提笔写了一封信,叫人送往农庄,交给沈观。  他则骑马出门,来江家拜访江家家主。  宋明晖咳疾在身,脖颈的伤口反复渗血,半夜里发起高热,白天意识不清。  阿华叔慌慌忙敲开厢房的门,江知与留下照看,谢星珩再次去后院,没有叫来郎中。  清早林庚拜访,谢星珩急步去见,开口第一句就是:“先给个郎中,我岳父发高热了。”第36章雨过天晴  江府前后院守着的士兵,是沈观带来的人。  有官员明令,他们不好搞事情,其余方面,能卡则卡,送到手的银子都是白拿,半点便利不给。  谢星珩猜得出来原因。  此行不能把江家摁死,也要把江家大房、三房的关系恶化。  抄家之时,没能趁乱把江家父子解决掉一个,趁着禁足给人添乱,还是办得到的。  病不死人,落下病根,两家就绝无可能缓解。  太毒了。  林庚交代武剩去找郎中,另派一人去县衙抽调衙役,替换门口守卫。  都跟沈观说过了,禁足是走个过场,他竟敢明目张胆的阳奉阴违。胆可真肥。  正厅里,家具几乎都被砸坏,留在这里的椅子不好坐人,谢星珩领着林庚去花园。  花园同样被砸了,好在有一副石桌石凳,能将就着待客。  林庚查过谢星珩的资料,入赘时日不足三月,前两天才出发赶考,能及时赶回来,说明他就没在府城停留。  情义深重,有胆有魄。林庚对他印象极好。  他是个随性人,非正式场合没什么规矩,四顾张望了下江府如今的残破样,稍作思索,开口了。  “你能做江家的主吗?”  时间再往前半个月,谢星珩都会说“做不了”。  现在却能。并非是因为宋明晖病倒了,而是他彻底被江家人接纳了。  “当然。”  林庚说:“账本我都看过了,大大小小的支出有一万零三百二十七两。账上原有八千两待用……县衙出了银子,加上徐诚送到我手上的一千五百两,我会如数奉还。”  账上八千两,跟常知县送来的八千两整整好。无需细想,就知其中关系。  账本明细太过清楚,骗得了普通人,骗不了他这种精于办案,常查贪官的人。  谢星珩没应声,点头表示知道。  来宝过来上茶,奉上茶点,手上哆哆嗦嗦。  谢星珩接了一把,“下去吧,这边不用人。”  来宝忙不迭跑开了。  茶叶落地,兵卒不知珍惜,府上家仆收拾时装起了些,主子们不可能再拿来喝,他们便自己留着了。  现在待客,他们不敢用被人踩过的茶叶,上的是小麦茶。  新收的麦子,炒出来的茶可香。  茶点普通,是米糕,上有红枣点缀,卖相不错。  林庚品一口茶,才继续道:“江家赈灾的表现,我已经写了折子,昨晚上送出城,最迟七天后,就可递到圣上桌案。多的不敢保证,牌匾与赏赐一定会有。我另外请奏过,会给江府拿定额的盐引,供你家休养生息——你们家应该不想当皇商吧?”  “江家只是小小县城的商户,不敢奢望当皇商。”谢星珩把话圆上。  当皇商,名头好听。欠一屁股债,全了皇家的颜面。  有钱没钱,皇家都来掏一笔。给是不给?  他可没有当冤大头的志向。  虽说赶上时运,这也是富得流油的差事。  谢星珩跟林庚不熟,旁的不好试探,江家有三房,这倒好说。  “我家有个三老爷在京都当官儿……”  林庚放下杯盏,又拿米糕吃,一副闲来做客的模样。  “京都的江老三,怎么能救济到逃难来丰州的枫江百姓呢?”  地点说得绕,直白点就是:封赏与江老三无关。  谢星珩心情舒畅了。  最初计划,他是要给江老三一些甜头的。  祸事因江老三起,他们凭本事渡过难关的,家里受此一劫,他就什么好处都不想给到江老三。  凭什么给他。  凭他会惹祸?  还是凭他会当哑巴?  确定“返现”金额、封赏、补偿,以及封赏归属人,谢星珩就知道“代价”该来了。  林庚直言道:“李家不可能收监,检举是合乎律法的,我朝对这方面持鼓励态度。恶意检举,检举人会杖三十。赈灾之事还要收尾,你们两家暂且熄火。”  谢星珩欣然接受。  这么大个仇家,给朝廷一窝端了,多可惜啊。  留在他手上,让他慢慢玩,才是合适的。  正巧,他要赶考了,暂时没工夫跟李家较劲,江家也得养养。  而李家此番太飘,把常知县给得罪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不知道李家新巴结的靠山,能不能护着他们免受顶头上官的刁难。  正事谈完,谢星珩送客到后门。  后门外,他大哥大嫂还有小豆子都在外边等着,看他全须全尾的,精神也好,都松了口气。  他们老实听话,关起门来过日子。  徐诚敲门,也只开了一道缝。  今早上,来官爷敲门,说带他们来见见谢星珩,他们的心一直提着。  小豆子年岁浅,不知道县里发生了什么事,听说要来找谢星珩,还很开心。  门外等了一阵,看后门有兵卒,爹爹跟父亲的表情又沉凝忐忑,小小的人,也闭着嘴巴,在沉默里酝酿着害怕,见了谢星珩就哇哇哭。  这次冒险回来丰州,谢星珩自认为最对不住的人就是大哥大嫂了。  他们当牛做马,苦日子熬到了头,差点儿就全成了空。  有林庚看着,谢星珩能出门两步。  他抱起小豆子,拍着他瘦瘦的背哄了几句。  “怎么见了我就哭?是谁说要当小男子汉的?”  小孩儿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小豆子带着鼻音讲两句,脸上就有了灿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