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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第1页)

  宋原在他们惊怒与惊惧交加的目光注视中,扬声笑道:“诸位大人,你们觉得他们该杀吗?”  话到这里,局势相当明了。  他们哪还想不到是中计了?  但海城的城门大开,他们连一点有兵来袭的风声都没听见,就都自投罗网,在这里聚集,跪了一地。  这比百姓们联合起来开城门还离谱,他们把海城拱手相让了。  黄大人说他才是真正的谋逆。  宋原负责攻打海城,攻城之后,要判功过,从上至下,清理海城职官。  他双目盯着黄巡抚,无需拿出公文资料,冷声开口,就准确说出黄巡抚的人生履历。  哪一年中试,哪一年当官。  任职之地有哪些,在某年某月,做出来的政绩几何,贪污几何,谋命几何。  最后是在海城。  作为一省巡抚,他以其他一府四县之力,供养海城。  别地民不聊生,供养出海城的繁华。在盐之外,催化了海城的海上贸易。  同样,也让海城的娼妓数目始终高居不下,年年创新高。  在海城尚有卖儿卖女的人,同省其他府县呢?  这是黄巡抚的失职。  在去年、今年,为着弥补盐场的人员空缺,他更是容忍手下人在小山村大肆捉人。  若不是海城全民制盐,盐量跟上了,不知有多少无辜民众会遭殃。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是罪证。  宋原说:“你以为为什么没人向海城报信?人在做,天在看。普通百姓难收你们,但他们的耳目,也不会向着你们。”  城门口这条街,成为了审判之地。  宋原一个一个的点名,点名时,还有人抢话告饶,更有众多人,直接喊谢星珩、江知与、文世昌的名字,说他们早就投诚了,让他们出来跟宋原说句话。  这座城市需要人治理,暂时没有那么多的人员补缺。  宋原把投诚的人留着,余下的继续点名报判罪。  他越是说,越有更多的人倒海城职官们的心防早就被攻破,都动摇着不敢明示,态度暧昧。  除却少数罪大恶极,明确是保皇党的人,该拉拢的都拉拢了。  这会让这座城市的易主变得简单,不会造成大动乱。  而保皇党们投机取巧,也跟着喊话,嚷嚷着说他们也投诚了。  只要宋原继续为难他们,其他投诚的官员,就会心态转变。  宋原不考虑这些。  刀在他手上,他愿意接受谁的投诚,就接受谁。  不服就陪着这批罪该万死的人一块儿去死。  一时之间,城门口这处骂声与求饶声交织。  城门附近也有百姓居住,有些人没去外面参加中秋灯会,当这里发生变化时,他们早早熄灯,假装路边的都是一座座空置无人的房屋。  等来这里的官员变多,他们再也不敢在家里待着,三三俩俩的往外走去。  去街上闲逛,都比待在这些危险人物附近好。  临街的人躲了,隔条街的人也躲了,再远的人,有部分心存侥幸的,在这些声音喊起来时,就压不住心中仓皇。也往街上跑。  此时的街道上,中秋灯会的热闹,并未被影响。  百姓们尚不知道,在他们过节的时候,在他们对未来的生活心怀憧憬的时候,海城易主变天了。  岚哥儿和庭哥儿更换了衣物,戴上了中秋常见的月兔面具,行走在人群里,却根本没有心思观赏花灯。  他们担心父亲跟爹爹的安危。  好在宋原处理海城官员的速度非常快,能留的都留了。  今日不叙旧,城内还有众多的事务要交接。  谢星珩跟江知与先走一步,照着约定的地方去,找到两孩子,让他们放心回家。  “你们表舅来了,我们今晚有事要忙,你俩就先回家,没事早点睡。”  岚哥儿多问了一句:“表舅来做什么的?”  江知与摸摸他头:“来帮我们的。”  今晚是关键性的一晚。  宋原以少量的精锐,借锦衣卫的身份和圣旨,直钩钓鱼,一举将海城的大部分职官拿下。  余下的少数人,都是些暂时找不到人的小官吏,以及官学的人。  因官学有师和光在,那里联络反抗民兵方便,这处暂时不用他们操心。  谢星珩跟江知与接手文官们的安抚和思想工作,让他们将功补过,拿出实力和热情,投入到海城的生产建设里来,也好让王爷和世子看见他们的忠诚。以后升官加职不在话下。  宋原则带兵,依样画瓢,假借传圣旨的名义,把当地府兵打得更散,连夜赶往其他府县进行替换。  这里的替换,进行了半个多月。反抗民兵的人,以杨飞为首,陆续被收编。  他们都是吃过苦头,付出过血和泪的人,都不愿意再做毫无反抗之力的平民百姓,就要做兵做将,做手里可以拿刀枪的人。  他们的人数还是太少了,宋原把他们安置去了盐场、义庄。  让盐场少一些压迫,让义庄少一些人间地域般的惨象。  城内武装力量的瓦解,都在百姓的注视下完成。  他们起初看见士兵过街,都吓得乱跑乱躲。  连着几天,他们没被强捉了去,也没士兵突然攻击他们,他们就大起胆子,士兵走士兵的路,他们过他们的日子。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更不敢讨论。  只知道海城好像更好了,对他们的压迫越来越少了。  这座城市,正式在新“城主”的管理之下,步入正轨时,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天。  人心是最不不可控的东西,再混蛋的人,也有效忠对象。  府兵的替换过程中,难免出岔子。这需要镇压处理。  他们是海城出来的府兵,换到别的府县去,因条件变化,他们吃不了这个苦头,又要闹。  闹起来,无非是老一套。抢百姓的钱粮,也抢良民子女。  这些人是没救了。  宋原会把他们贬成贱籍,送去挖矿。  众多事务告一段落后,海城张贴布告,众多识字的官吏以街坊为区,分区读诵,告知百姓,即日起,海城易主,归广平王世子所属。  谢敬之谢大人代理巡抚一职,江知与江大人兼任盐课司提举。陆续会有改革实行,望大家积极配合。  布局多年的舆论早已深入人心,日子越苦,民众越希望他们能等来一个知冷知热的父母官。  海城才换青天,还没看见大的成效,可他们看见了希望。  这又一次证明,百姓对谁来当官,谁来做主是没有大意见的。他们无非是想好好过日子,过有盼头的日子。知道做什么事情,可以吃饱穿暖攒点家底,延绵子嗣,光耀门楣。  到这时,宋原才抽空去江府,吃了一顿家宴。  江知与安排了一桌席面招待他,席间热闹,两个小宝还问宋游哥哥的现状。  宋原之前想等宋游十七八岁的时候,就把孩子带在身边教养,后来起了战事,他想着,孩子还没历练出来,刀剑无眼的,就作罢,留他在老家了。  “我听我爹说,他去卫所那边混了个小队长当。丰州县那边很少有正面的较量,就让他去放火炮过过瘾。”  也算不错,积累点经验,以后宋家后继有人。  江知与由衷为他们感到高兴,宋原给宋家闯出功名,再有宋游能撑起门户,宋家有这两代人,就彻底改换门户,完成了从商到官的过度。  这实在是件大喜事,江知与倒酒,连着喝了好几杯。  他酒量不好,喝多了就有许多真性情显露。幸好都是一家人,可以随性些。  谢星珩很关心战局,宋原说:“快了,最多明年,就能尘埃落定了。”  天子已近迟暮,无力回天。  他重权,搞出这么多事,无非是不想让人觊觎他的皇位。  他宁可毁掉江山,疯起来连大将都杀。  常如玉被他推开,横在昌和府和京城之间的大山就消失了。  那一路马踏平川,攻入京城,只是时间问题。  海城易主,又让朝廷断了财路。  没有钱,别说养兵了,官员俸禄都发不起。  宋原猜测:“他要杀常将军,看起来是一步很臭的棋,在我看来,却是在为以后铺路。”  铺一条杀路。  他得不到的江山,就要毁掉。  林庚的人马势如破竹时,他就有理由再杀一批武将。  海城易主的消息传回京城,他又有理由在群臣的争论里,再杀一批文臣。  大势已去,宋原无需再去攻占别的城池,只需要守住海城,静等京中好消息。  常将军的事,已经足够让人寒心。  但刀子不砍在自己身上,不能体会到深刻的痛意。  武将又多刚直,不愿当叛臣。  他们的倒戈,需要一些时间。  而文臣们,在天子的言行里,一日胜一日的胆寒。只等一个爆发契机。  谢星珩猜测,霍叔玉会以霍家为根基,借用他父亲霍钧的三朝首辅的人脉关系,大批策反朝臣,让大启朝的权利中枢停止运转。  这不是他们在海城能干预的事情。  在盐务之外,谢星珩跟江知与在忙着建设,另抽空清理各处的小院。  在小院里的人,多数都是可怜人。  他们要么是家破人亡被抢来的,要么是家人都死了,卖身换葬银的,这些人都没有归处了。  余下少数有归处的,放他们从良回家。  更少数的,是为虎作伥的人。  这批人,没得说,全送到杨飞手下,让他们去做盐奴,每天干最苦最累的活,终身贱籍。  能回家的人,都放回家去。  不能回家的人,江知与看数量实在太广,又另外做登记,看他们有无婚配意愿。  大启朝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战区救下的民众,可以给单身士兵婚配。  不愿意回家的,就近安排一场见面,以抓阄的形式,抓到什么男人,全看手气。  谢星珩没见过这种事,他皱眉跟去看,登记之前,反复喊话,让他们三思。  他并非不赞成这些人另行嫁娶,组成新的家庭。  是以这种方式成家,太仓促了。  可与他的想法不同,现在的人盲婚哑嫁多,自幼受到的教育也是成家生子,没什么大的想法。  能参军做小兵的,也多是无依无靠,家境贫寒的人。两边搭伙过日子,一方不计较从前,一方不谈未来,过好当下,熬过一天算一天。  什么男人可能会死在战场,他们暂时不去想。  这年头,又有谁的命是长久的。一阶段有一阶段的依靠罢了。  谢星珩无言以对。  小院的人员甚广,集体从良以后,对海城来说,是很沉的重担。  他再次干起老本行,搞生产,搞建设,扶贫千万家。  全民制盐的事情,暂时不做调整,但没有硬性要求了。他们可以随时停下。  很多官员不看好,认为百姓们就是要管制的,不管他们,就会犯懒偷闲,甚至去做别的事情。  事实也是如此。  很多百姓试探着减少盐量,也尝试着去做别的事情。  但没多久,还愿意制盐卖给官府的人家,盐量反而飙升了。  因为没人管,没有人满屋子的搜寻,认为他们藏了盐。  他们做多少无所谓。精神好,多制一些,都是银子。精神差,休养休养,省些医药费。  突然有别的事,他们忙去,回来还能做盐去卖。  制盐对他们来说,逐渐从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变成可以贴补家用的副业。  从前满街收盐、送盐巴的官吏大裁员,各街坊设一个仓库与数个管理员。  百姓们卖盐与取用盐巴,都在这里进行。  谢星珩对盐的理想目标是从源头提价,从零售砍价。让盐工可以挣到匹配劳动的工钱,让百姓可以以日用品的标准价格来买到盐。  盐是必须生活品,需求量极大,乡村里的穷苦农民都会省钱来买。而现代的盐那么便宜,也没见哪家老板就穷死了。  他让人再试着做精加工盐。  像目前的二次加工盐,以后就是普通人家的平价盐。  精加工盐,就卖给有钱人。不同品类,不同价格。总之别拿生活必需品去卡老百姓的咽喉。  养一头牲畜,都知道好生伺候着,须得让它吃饱了,有劲了,才拉去干活。  这么一个国家,多少事情需要人来做,人没有力气,一个个的面黄肌瘦,谁来干活?又有几分力气来干活?  另外,则是人口红利的问题。  时代因素,大家都求多子多福。无需宣传,就能让人可劲儿的生。  可这些孩子的成活率是多少?夭折率又是多少?  说个冷血无情的话,想要让他们做牛做马,让牛马源源不断,也要给他们合适的生存环境吧?  谢星珩不敢轻易动盐务,只在精盐加工完成以后,起草了一封建议书,让宋原派人,连盐带书信,一同捎带给林庚。  盐是一朝的税务顶梁柱,动这一处的利益,需要首肯。  等待回信时,他又跟江知与一起去城内的大小作坊巡视。  一个城市里,除却支柱性产业,还能有次要产业,一般产业。  海城的盐是首要,腌制海产是次要,与腌制海产并列的是茶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