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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第1页)

  他多年没在京中圈子里走动,这事不急,过后关系网慢慢激活,他再细细寻摸。  头一天,就这几家的事。  第二天他便把拜过启蒙恩师的孩子们带着去拜见干爹。  徐诚现今住在宫里,江知与想象不出来这画面。  他到宫门外,拿出徐诚送暖房礼时附带的帖子,守门士兵看了帖子,派人引他们父子进宫。  江知与第一次进宫,隔一段路,换一个引路人,他早嘱咐过两个小宝,让他们不要四处乱看。  父子三人都垂眸不语,安安静静在宫人的带领之下,走了足足两刻钟,才将将到了后宫的宫墙外。  又往前走一段,才到了徐诚居住的宫殿。  宫殿的牌匾被人下了,现在门庭空空。  江知与不知这处宫殿的地里位置算不算好,他只知道很远。再看这里没有牌匾,连个宫名都没有,往里走,伺候的人都少,还不如他家里的家仆多,此番情景,让江知与的心沉了又沉。  徐诚的情绪却没因此受到影响,听说江知与带着孩子来了,他放下手中事务,忙迎了出来。  好友重逢,人在宫闱,江知与守礼,带着孩子给徐诚行礼。  徐诚有干爹之名,受了两孩子的拜礼,独把江知与扶住了。  南地打拼十余年,他力气越发大了,两手稳稳扶着江知与的手臂,让人无法屈膝。  江知与忍不住笑:“快松手,我胳膊都被你掐疼了。”  徐诚松开手,不接这个指责:“怪你太多礼,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要你帮我参谋参谋。”  他牵着江知与进屋,时局好转,人心放松,这时的重逢,比几年前在南地见面时轻快很多。江知与都从徐诚身上感觉到了些少年时的影子,明快又直率。  徐诚还招呼两个小宝:“快来,干爹给你们准备了礼物。”  两个小宝对他的印象已经浅淡,因日常生活里常用自行车,也会玩千里镜,再有好多漂亮衣料、首饰、稀罕物件做生辰礼,日积月累的,他们对徐诚的好感度极高。  孩子们都不怕生,看徐诚热情,立即仰脸露出甜甜笑意。拜会时喊一声干爹,这会儿跟着进屋,又连着甜甜叫干爹。  宫殿里人少,里边的布局和家具用料都不错,只是太拥挤了些。  除却窗边卧榻,其他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放满了东西。  或是托盘放置,或是挂在木架上,或是成箱堆积。  江知与目光扫过,都很华贵。看样子徐诚没受委屈。他心里松了口气。  好友俩往榻上坐,两孩子站旁边,看徐诚拿出一大盒彩色宝石,让他们挑选。  “这些年找了不少矿山,有的产出多,有的产出少,我留了些漂亮的。你们看喜欢哪个?”  庭哥儿不爱这些,但哥哥有的,他都想要有。  他读书几年,学乖了。知道跟岚哥儿挑选不一样的,回家以后可以换着把玩,制成饰品以后,也能换着佩戴。相当于是双倍的量。  他俩挑完以后,徐诚直接把盒子合上,整盒都给了江知与。  两个小宝目瞪口呆。  徐诚依然不太会打扮,他记得江知与爱俏。从前是江知与有了时新的首饰会给他捎带,现在到他给人一大盒宝石了。  拿完礼物的孩子,去后面玩会儿。  大人在前面说事,说封后大典的事。  江知与听见“封后大典”四字,眼睛圆睁,藏不住欣喜笑意。  “什么时候?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他由衷为徐诚高兴,这份从一开始就不对等的感情,历经十余年,终于等到了好结果。  徐诚在他面前不装,压低了些声音,跟江知与说:“和登基大典同一天。”  他神色有点羞涩:“他说,别人不给我的名分,他给我。”  林庚会为他摘去贵妾之名,与他并肩,帝后同庆。  江知与几乎要为他落泪。  “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徐诚带他看袍服和配饰。  大启朝多年没有立过男后,通常情况下,皇子们都会娶女子为正妻。这样丰于子嗣。  他现在的袍服,是林庚提前让嘉源省的绣工制作的,都是满绣满工,式样极其繁丽。再有众多雕龙刻凤的配饰,徐诚看得眼花。  他在京城没有好友,从南地带来的一批人没多大见识。宫里的人,暂时不宜声张。  因为礼部的人恪守成规,他们妥协了,林庚可以登基完就立后,也能再办个封后大典,唯独不能两者合在一起。  说这事太没有规矩,今年又有夫郎当官,皇后再跟皇帝同一天拿上宝印,这成什么了?  林庚说这样可以省些银子,礼部的人认为银子不是这么省的。  两头僵持不下,林庚不打算听。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什么时候跟夫郎走在一起,还要听几个老头子的。  但礼部掌管天下礼法,礼法是巩固皇权之本,他也不能太过,所以打算先斩后奏。  因此,徐诚也不好找礼部的人来看样式合规与否。  江知与懂这些,刚好帮他看看,再帮他好好搭配搭配。  江知与兴致很高,在宫里待到了日暮时分,仅三套礼服,就让徐诚来回折腾了一天。  服饰定下,江知与后面几天依然带着孩子来宫里,跟徐诚一块儿确认流程与礼仪,以防到了日子出差错。  而谢星珩则和一帮功臣们,被林庚召见,商议新政。  新政以税务为主,各地调令已经下发,再谈则是盐价相关。  这件事谢星珩写过建议书,当时林庚说要见面详谈。  今天就谈这个。  谢星珩为面谈做好了准备,他本就擅长做数据,初期的资料,他没详细填,以一个笼统的数字为起始,来做计算。  今天详谈,他临时从户部抽调资料,把准确数字填上,再计算出准确数额。  这个过程里,最初的范本,被几个文书太监抄录备份,其他大人先做讨论。  等人手拿到一份资料,这些议论就暂停,让谢星珩给各位大臣好好说说。  时至今日,谢星珩依然不大懂盐务,他只算明账。  以民生为本,这一处必然比不得翻倍售卖的暴利。但盐价过高,是饮鸩止渴,必不长久。  他还是那个建议,从源头提价,官府收一斗盐的价钱,从十文钱,涨到二十文。  这并不过分,目前劳力有限,百姓自家条件也有限。这个价格收盐,才算他们正常务工的价钱。  朝廷卖给盐商的价钱,从一百一十文一斗,降到八十文一斗。  盐商卖给百姓的盐,设限不得高于百文。百姓买盐,便可七文、八文一斤。  常价盐是十二文一斤,降价三分之一,朝廷和盐商依然有得挣。  但朝廷让利很大,从每斗一百文的利润,变成六十文。  盐相当于是无本买卖,朝廷没有付出什么,不存在成本一说,这就是官山海,以充国库。  降低了成本,但扩大了百姓的吃盐率,同时前几年,必然会有百姓囤盐。手里有点家底,就想要多买一些,以应付涨价。  这个谢星珩很肯定,现代都还有人囤盐,更何况是古代。  这部分有闲钱的百姓,会因囤盐,将前几年的盐税缺口补上。  而全民“吃咸”不“吃淡”,会让他们更加有劲干活,同期再以商务令为基础,发展建设,扶贫助农。几年的时间,这些地方也会形成规模,等到盐税开始拉大缺口的时候,别地的田粮税、商税又跟上来了。  整体上可与现在的税务持平,甚至超过。  超过的重点取决于建设的用心度、成功率。  而税务,通常与贪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林庚再不嗜杀,还能留着满朝的贪官污吏吗?  显然不可能。这些人不会一次性拔除,会随着朝中补充新鲜血液时,一点点的替换掉。  他登基以后,就会开恩科。  再把其他等着萝卜坑的进士们安插去各部门实习,几年的时间也够了。  贪腐是清理不完的,清理过一批,还会有新的贪官污吏成长起来。  这是必然发展,但处理一批算一批。  首批贪官污吏,是最富有的。  看看年度国税报表就知道了,一国之税才那么点银子,下面的人肥得流油了。可以宰了。  这批人补充的钱财,就可以灵活使用。  一方面补上各地建设的缺口,一方面充作军资。  盐务问题,看似是经济,其实是个政治问题。  谢星珩话题涵盖度很广,过后又包含了闲时士兵的开荒种地、种树等基建必备事项,以及广阔地少人稀的区域开发提议。  盐税降低,必然会影响国库收入。  国库不丰,则朝内震动。不说官员俸禄、将士军饷,万一哪个地方遭了天灾,朝廷都拿不出银子来赈灾,这多可悲可恨?  他为民生降盐价,也得为民生谋长期发展。  盐价降低,意味着盐商不再是让人趋之若鹜的好生意。  各地盐贩子无法从中牟取暴利,做一行的人会随之减少。百姓们有了活路,也不会轻易投身做匪。  劳动力和安定性稳住,盐商这里,朝廷可以做一个连锁型的“逛小集”。包含盐在内,都能售卖。把皇商这个组织的功能性压榨到底,狠狠利用起来。  以皇商之名,统领旗下商人联盟,先省,再府,然后县城,成立一个利民惠民的“购物中心”。  这样一来,民众消费的利润,就都直入国库。百姓开心,大家伙也开心,皇帝也开心。  谢星珩再用丰州县逛小集为例,拿丰州县的税收增长作为对比,展现它的可行性。  而购物中心的建设,又与商务令挂钩,可谓是环环相扣。  他扬名早,本事硬,能力有几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  哪个衙门都要银子,没谁跟银子过不去,所以谢星珩在说的时候,哪怕他们有不赞成的地方,也没急着插嘴,都沉默着认真听,听到后面,他们的眉头逐渐舒展。  因为这个模式之下,丰州县是一个小小的试点县城,它的成功,不具备普适性,那么南地呢?  那样广阔的南地,现在是什么光景呢?  南地是更大的试点地盘,它的成功,有目共睹。  林庚适时接话:“对了,忘了跟你们说,制糖之法、炼铁之法、果酱、果干,以及水果糖的制作,都是谢大人的主意。另外,江家的皮料生意在南地,为我军提供了数以万计的皮甲。而珍珠养殖、玻璃烧制等,也出自谢大人提供的方法。  “关于他说的商务令推行,我没有任何意见。这十几年来,百姓从未真正的休养生息过,我也赞成降低盐价。各位大人若是意见相左,不必拘束,我们今天把话说开,细细详谈。”  林庚这一串话,把在场众人都砸得脑壳嗡嗡的。  什么?!  这么些东西,都是谢星珩提供的??!  搞点吃的喝的就算了,怎么炼铁烧玻璃也会?  还养殖珍珠,什么养殖珍珠?  还有那个皮料……江家厉害啊,不声不响,干了这么一件大事。  他们目光忍不住四下里看,没见着江知与。  林庚指尖敲桌:“江大人另有要事,我们继续。”  这还怎么继续?  有这么一身本事,什么商务令推行不了?还有他挣不到的银子?  所以接下来的话题,很自然的转入了细节性问题。  还有些大人看不懂图纸上的报表,让谢星珩讲解一番。  他们这里的商议,花了三天时间。  第三天,江知与出席了。  他对数字的敏感度,帮了谢星珩大忙。  再复杂的数据,过了他的耳朵,眨眼间就有结果。  在后面摆桌,拿着算盘的户部官吏手指都拨出残影了,也没跟上他的速度,关键是他算的都对。  在场众人:“……”  好本事,好厉害。  这天结束,盐价继降回常价以后,各地再跌三分之一的政令就下发了。  驿站的马匹载着信使朝着四面八方飞奔而去时,从丰州县赶来的车马缓缓进城。  江承海跟宋明晖,带着谢根一家五口,还有宋原的夫郎与两个儿子,一同来了京城。  夫夫俩没能劝动宋威跟孟秋,他们认老,也对宋原如今的成就感到欣慰,打心眼里高兴。  从前老二宋野总说他俩偏心,也理解他们偏心宋原,谁让宋原有出息有本事呢?  但在宋原可以接父辈来京城享福时,他们却选择留在丰州县里,照看没长进的老二一家。  宋野没什么心眼子,娶的夫郎是会管家的,但受限于眼界,还需要成长,他们不放心。  他们要留在家里,也帮着江家看着点家业。  宋原听见这话,眼睛都红了。  他没二话,先带夫郎跟孩子回家安置。  江知与没忍住心中奔涌的思念之情,还在街头,就跟孩子似的,扑到了爹爹怀里。  江承海在旁边笑,被江知与看一眼,只好也过来搭肩膀,抱抱他已经长大成人、成家立业的小哥儿。  两孩子原想扑过来叫爷爷,见此情状,只好等一等。  谢星珩亦抱了抱大哥谢根。  谢根和往年一样,没有习惯这种表达情感的方式。  兄弟多年未见,他并未推开谢星珩,反在他背上拍了拍。  “你受苦了。”谢根说。  原来亲人一句话,就能衡量苦痛,将一些已经熬过来的岁月具体化,变成难以言喻的委屈。  这点感伤只一瞬,夫夫俩克制着,离开亲人怀抱,再逐一打起招呼,先回家去。  六月的京城,已有暑气降临。  他们一路风尘仆仆,身上都黏糊糊的,到家第一件事,是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再歇会儿就去泡澡洗头发。  这些忙完,好好睡一觉,次日才有空聊家常。  江承海说:“致微去府城做知府了,就在昌和府,圣旨五月初七到的,他们这次来不了京城,说有缘再聚。”  问起科举事宜,江承海摇头:“不考了,他定心了。”  江致微从前对前程还有期盼,如今再不做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