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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千索九尺长小姊妹荡过墙打三个数字送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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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但,无人知晓,他此时此刻,心里早就狂云翻卷,疾风劲吹,于他,一炷香功夫,已如一生之久。他在等,等属于他的那抹红尘。  终于,一抹浅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台上。  他的目光从她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了。  今晚,是他点的她。  台上的她嫣然一笑,微微欠身,柔声说道:“让各位客官久等了,承蒙客官赏识,特意点了小女子昨日所唱曲子,小女子受宠若惊,不胜感激。幸得客官喜欢,小女子便再次献丑。”  方才还喧闹的厅堂,此刻竟无一人旁说。  霍水仙飘给乐师一个眼神,乐师立即会意,拂了拂琴弦。  霍水仙清了清嗓子,素唇微张。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  就是遇见你,  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  陌生又熟悉,  ……“  整个厅堂里除了悠扬的琴声,便只听得到从她口中荡漾而出的清澈,仿若在述说着一段没有结局的凄婉故事。  “啪啪啪……”  曲罢,清亮的掌声从台下传来,霍水仙寻着声音处看去,只见台下一位身着青灰色深衣的男子正两手相拊。  霍水仙的瞳孔赫然放大,心中惊叹,好俊的男子。  他一双轻轻相握的手犹如白玉雕刻所出,脸部轮廓棱角分明,一双眸子冷冽深邃,清素的衣衫仍盖不住他的玉质金相,衬地周遭众人,刹那间,尽皆黯淡无光。  她本以为陆上?龅娜菝苍谀凶又幸咽遣豢啥嗟茫?没想到此男子更胜他一筹,眉宇间的冷峻让他有一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霍水仙心想,禁欲系男神大抵就是他这般吧。可是不知为何,此时他看自己的眼神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要冲破,却又被他强行压制,显得复杂难明。  且不说那男子了,连霍水仙自己此时都有些迷蒙了,她分明是第一次见到这男子,却有一种难以言说之感,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心头萦绕。她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但却始终想不起来。她轻摇了摇头,许是今日太累,连看人都有些恍惚了。她抿嘴冲那男子礼貌一笑,随即转身下了台去。  霍水仙没有看到她微笑转身的那一瞬,男子探究的眼神竟有些颤动。  男子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眉头一蹙,十指交叉相握的双手又加力了一分,此时台上的舞姿已引不起他半分兴趣,只因那跳舞的女子,不是她。  “公子,发生何事了?”凤戈瑶从他背后款款而来。  他脸上瞬间恢复往日的清冷,淡淡答道:“无事。”随即起身,阔步走了出去,这里实在太过嘈杂,他终究无法适应。  凤戈瑶愣在原地,他竟未看她一眼。她一直在暗处默默注视着台下的他,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她都一眼不错地观下。她看着他为台上女子变换的情绪,暗潮涌动的双眸,她的心骤然收紧,即便当初遇到她的那一次,他的眼神虽也有些许柔情波动,却只是一瞬,不曾如这般强烈过。自她认识他以来,也从未看到过他这般情绪,似煎熬,似挣扎,更似不知所措。  他可是齐天,眼中无一物的齐天。从她第一眼见到他时,他便是清绝一身。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却从不显露锋芒,行事极为谨慎。他一直在等,在等一个时机,更确切的说在等一个人的出现。  凤戈瑶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台子,看样子,是该去会会她了。  霍水仙一下台子就立即回了房间,只因苏喜告诉她,饭菜已经送入她房里了。  “总算能吃饭了,饿扁大爷我了。”霍水仙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菜,右手夹起苏喜面前盘子里油滋滋的红烧肉不停地往自己嘴里一通胡塞。  “一点女儿家的矜持也不顾,以后看哪家男子敢娶你。”苏喜嘴上虽是这样说着,但手中的筷子却又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了霍水仙的碗里。  “还是我们阁李师傅做的饭好吃,我看啊,外面大酒楼里师傅的手艺都不一定比得上他。”霍水仙对藏香阁厨子李师傅的手艺赞不绝口。  苏喜笑了笑,“李师傅要是听了你这话,又得高兴上好一阵,要不赶明儿让李师傅教你一些简单的菜式?”  霍水仙想也不想,当下如避瘟神般拒绝:“可别可别,不要让我砸了李师傅的招牌。”她霍水仙要细数自己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做饭。每次兴致高涨想炒个菜,炖个汤,要么就是糊了,要么就是盐放多了,最后都以外卖收场。打死她也不要做饭,万一蒸个饭忘记放米了,那岂不是要被全藏香阁的人嘲笑到明年去。  苏喜被她的话逗笑,顺手又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  桌上的菜被霍水仙一扫而光,放下碗筷后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苏喜素来贤惠,霍水仙一吃完就歪在那里不动弹,苏喜已经开始拾掇碗筷了,“妹妹若是吃好了,我们就下去罢,春姨说阁主今日来了。”  听到阁主来了,霍水仙心潮一荡,就差自凳子上跳起来,赶忙拉着苏喜问道:“阁主?就是那个将我带来藏香阁的凤阁主?”  “正是,阁主前些日子将你带回来后便又走了,她甚少来这里,我见过她的时数都很少。你这样一说,我又想起你来时的情形,奄奄一息,我们都以为你撑不过去,没想到你后面竟然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原来如此,不知阁主是男是女?”霍水仙漫不经心地问道,她已经开始心潮澎湃了,或许那个凤阁主能知道当时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何种状况,说不定还能从她嘴里套出些重要的信息,保不齐自己就能回去了,越想越兴奋,恨不得马上见到那个阁主。  “阁主乃妖娆倾国之女子。”苏喜回想起阁主的样子,遂作了此番赞叹。  霍水仙附声道:“连姐姐你都对她如此夸赞,想必定是不凡女子。”  “那是自然,我们快些下去吧,你虽也算不得是第一次见阁主,但阁主将你带回时,你意识全无,阁主应当是想要看看你的,若是去迟了可不好。”苏喜催促着还在发愣的霍水仙。  霍水仙随手执起绢帕擦了擦嘴,“好好好,这就走。”起身和苏喜一并走了出去。  楼下,手头上暂时无事的姑娘都聚在了一起,交头接耳小声地讨论着阁主。  “苏喜,水仙,你们怎么才来啊?”盈盈朝正在走来的两人招了招手。  二人走到盈盈面前,霍水仙笑着打趣道:“瞧把你着急的,阁主这不是还没来嘛。”  “苏喜姐,你有没有见过阁主啊?你跟我说说阁主长什么样子啊?”盈盈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阁主充满了好奇,她是在霍水仙之后进藏香阁的,自然未曾见过阁主。  “阁主啊,等会儿你就能看到了。”苏喜轻轻的捏了捏盈盈肉嘟嘟的脸蛋。  “别说话了,阁主来了。”春姨扯着嗓子压制住姑娘们的窃窃私语。  被春姨突如其来的声音震住的众人齐刷刷往春姨身后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紫衣的女子正徐徐走来。  这阁主果真如苏喜所说,那纤细的腰肢感觉一只手就能把它握住,那盈盈碎步,似不忍踩到地上不知何时会出现在脚前的蚂蚁,笑起来睫毛微颤,双眸中缓缓流出柔波,口若含朱,比穿红衣时的苏喜还要妖媚上几分。最重要的是,这位阁主看起来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她先前还以为藏香阁的阁主应当与春姨年纪相仿,未料想竟是这么一位年轻的绝色女子。霍水仙暗自庆幸自己不是男儿,指不定就陷在她勾魂的媚眼中从此一蹶不振了。  “在想什么呢?”苏喜用手肘捅了捅发痴的霍水仙。  霍水仙作拔河状,“正在拉我已经被阁主勾出去的半个魂儿。”  苏喜掩面而笑,“鬼灵精。”  “你叫霍水仙。”  霍水仙正给苏喜表演自己的拉魂绝技,冷不丁听到阁主唤自己的名字,一时错愕,慌忙应道:“是,阁主。”  “叫我戈瑶就好。”  “戈……戈瑶。”虽算不得初次见面,但阁主态度如此友好,竟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姑娘们都回去休息吧,我有些话想与水仙单独说说。”凤戈瑶一句话散了大厅里的姑娘,只留下了霍水仙一人。  霍水仙心想阁主定是要与她寒暄几句,毕竟她是阁主救回来的。但是她心中却有些不安,春姨当初与她说过,她是否能走,还要等阁主回来后才能决定,她怕就怕这位看起来面善的阁主会强行将她留下。  若真是她猜的那样,她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按说阁主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理应报恩,但她却不想用自己的自由去报。但是若她说自己不愿留下,这肯定得担上一个知恩不报的骂名。她倒是宁愿这个阁主让她写上一张欠条之类的东西,日后慢慢赚银子来还也好过在这里虚度年月。俗话说的好,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便不是什么大事情。让她在这里待上个好几年,她恐怕要疯掉。  凤戈瑶看出霍水仙眉间的隐隐不安,似乎猜出她在担心什么,笑问道:“水仙,可还记得我?”  霍水仙先是摇头,随即点头,满含歉意道出实情:“不敢欺瞒阁主,我那日从楼上摔下来无奈撞到了头,醒来后在这之前发生的事情我是一件也记不起来了,后面,还是从姐妹口中知道我乃阁主所救,但我绝非有意为之,还请阁主莫要责怪,阁主大恩,霍水仙不知该如何报答。”霍水仙作势欲跪下去。  凤戈瑶即刻扶住了她,“无须多礼,非你有意而为,又岂能责怪于你?我并非黑白不分之人。那时你危在旦夕,我岂有不救之理?我既救你,便从未想过要你报恩。”  “阁主仁心,不知阁主可否与我细说当日相救之事,也好让我铭记于心。”霍水仙心想这个阁主很有可能就是她回去的关键,既然是她救的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那她一定知道当日发生了何事。  “铭记倒是不用,不过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说与你听。”凤戈瑶应下了她的请求。  半月前,那日凤戈瑶随公子回京城办事,公子与若尘先回了府,而她则准备回藏香阁,就在回去的路上,凤戈瑶看到了一个蜷缩在地上的人,看起来像是已经死了,但在探了那人的鼻息之后才发现那人呼吸尚存,凤戈瑶又拨开她的乱发,惊觉这人竟是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当即决定要将她救下带回去。活不过来就罢了,若是能活过来,就设法将她收进藏香阁作舞姬。  凤戈瑶将那女子带回后,当时所有人都认为那女子肯定是活不了了,连请来为她瞧病的大夫都说那女子气若游丝,命悬一线,即便华佗再世恐怕也无能为力。  凤戈瑶倒是不在意这女子生死,只吩咐了春姨将她好生照看着。若是死了,就抬出去买副棺材寻个地方埋了。若是醒了就待她养好身子,好生调教。之后,便再也没有过问了。只是这些,凤戈瑶是不会告知霍水仙的。  可是当凤戈瑶今日再次见到这个女子时,不由得惊讶万分,未料想这女子竟然活了下来。不仅如此,这女子的精神气还一点都不像从鬼门关走过之人。所以那日霍水仙在台上出现,凤戈瑶竟未能认出那是当日自己所救女子。后来向春姨问起,才知原来是她。  本来她对这些事情全然不会在意,但是公子每每在看霍水仙的眼神里总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情愫,这让凤戈瑶不得不对她留意起来。  不管霍水仙是不是公子要找的那个人,凤戈瑶都必须得让她离开这里。  ☆、恢复自由  霍水仙在知道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是如何得救后,不由得徒生悲凉之感,一是为这个姑娘不知道经历了何种惨痛的遭遇而哀,二是为自己而悲。  两个不同时空的人,如同两条永远不会交叉的平行线,却不知是何原因,两条平行线竟凭空出现了交叉点。于是,她莫名其妙地穿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时代,她甚至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是在为自己而活还是在替别人延续性命。  此次交谈,她并未从凤戈瑶的话中听出对她有用的东西。若说她现在是代替别人在活,那谁又代替她在那个时代活着?  她不希望代替别人而活,更不喜欢别人代替她活着,她现在只想要回去,回到属于她的地方,重新拥有属于她的东西。  “水仙,你到这里也半月有余,我那日救下你后因有事在身便将你暂时托于春姨照顾,也怪我当时没有跟春姨说明,让她误以为你是我带回藏香阁的舞姬。”凤戈瑶说话时认真地打量着霍水仙,想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些蛛丝马迹,但她却始终一脸淡然,凤戈瑶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既是我带来的,便是我们藏香阁的客人,这几日招待不周,还请你莫要见怪。”凤戈瑶佯作愧疚地欠了欠身。  霍水仙见状也连忙欠身,比凤戈瑶蹲地更低,惶恐道:“阁主是我救命恩人,春姨和众姐妹也待我极好,若我还对此心存不满,那便是我霍水仙忘恩负义了。当日,要不是阁主好心将我救回,我恐怕早已成为孤魂野鬼,哪还能这般好端端站在这里。”  凤戈瑶轻轻将她扶起,“霍姑娘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而后又试探地问道:“不知你家住何处?你若是想回去,我便派人将你送回。”  霍水仙无奈地摇了摇头,“阁主有所不知,我虽大难不死,但醒来后却不大记得前事了,除了知道我叫霍水仙之外,其余事情,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霍水仙不能让凤戈瑶看出丁点儿破绽,而掩盖她穿越一事最好的办法便是装失忆,加之她那日从楼上滚下,头撞上了柱子,记不得前事也合情合理,便是医术再高明的大夫,恐怕都诊断不出真假。  凤戈瑶细细地观察着霍水仙的每一个表情,察觉不出她话中有虚,不禁暗自庆幸,还好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万万没想到竟发生了此事?不过你也莫要想太多,只要活下来了就好,还能活着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本是自由身,是春姨之前不知才委屈了你,我在此代她向你陪个不是。若你不嫌弃,你仍可留在此处调养身体,并且随意进出,再无人敢拦你。”凤戈瑶嘴上虽是这样说着,但心里却希望她早些走,走的越远越好,最好是永远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阁主将我救下已是天大的恩德,在此叨扰多日,已觉难以为颜。阁主之恩,霍水仙他日定当报答,便不再多作打扰。”霍水仙费尽心思想要离开这里,她哪里还肯留下?生怕表态慢了会让阁主误以为她其实想要留下。  “既然你已决定,那我便不再留你,你且好生照料自己。若有需要,尽管跟我提,你我相识一场,便是朋友了。”凤戈瑶浅然一笑,霍水仙的决定正中她心怀。  霍水仙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道:“阁主嘱咐,霍水仙记下了。倘若有需要,我绝不客气。”表面上波澜不惊,不悲不喜,心中却是狂喜不已,熬了这么久,她终于自由了,竟还是这般不费吹灰之力,大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之感。  凤戈瑶从袖里拿出已经准备好的月白色钱袋,把它塞进了霍水仙的手里,“水仙切莫推迟,一点心意,你一定收下。”  霍水仙掂着手里鼓鼓的钱袋,好沉。  虽然到她手里的银子再没有送回去的道理,但是平白受人恩惠心里总归是有些过意不去,故而还是假意推迟了一下。  最后在凤戈瑶再三塞回自己手里后,她才把钱袋稳稳收进袖中。  凤戈瑶见她收下钱袋,心里的鼓才敲慢了些,丹唇微翘,“那你就早些休息,走的时候还需要哪些东西就跟春姨提,她自会安排妥当。”  “多谢阁主,那我就先回去了。”霍水仙作别凤戈瑶,提着沉甸甸的钱袋回了自己房间。  回房后,霍水仙拿出将袖子坠出凸状的钱袋,不由得感叹上苍还是眷顾着她的,莫名其妙穿过来遇到的都是极好之人。  看着桌上的钱袋子,霍水仙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从荷包里掏出十几天前写的终极逃跑计划,放在蜡烛上点燃,直至字迹成灰。  现在,这个计划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接下来她该考虑的是离开藏香阁之后的事情。毕竟她到这个世界才半月有余,未曾在藏香阁之外的地方生活过,她不得不为自己以后的路作一个规划。  她还记得她以前老跟青青开玩笑说,如果有朝一日她穿越到了古代,一定要当一代女侠,锄强扶弱,劫富济贫,惩恶扬善,争取成为各家笔下所青睐的巾帼奇才,流传下一段段惊心动魄的故事,书写上一篇篇脍炙人口的文章,以受后人敬仰。  霍水仙每每说出这些大志之时,青青都回以她一个轻蔑的眼神,变着调儿地讥讽她:“就您这身板儿,还锄强扶弱?您那连花拳绣腿都称不上的扭扭摆摆还敢跟人硬拼?信不信老祖宗一掌就能把您给拍飞了?指不定直接从遥远的古代给您再拍回来。”  这时霍水仙都会一膝盖顶在青青的背上,凶狠的看着她,理直气壮地回击道:“老娘我可是跆拳道黑带。”  被霍水仙的力道顶地往前倾的青青就会立马弯腰反手拍在她的膝盖上,用眼神将她刺杀,还不忘面带微笑地调侃:“就你一个新晋黑带?那等你什么时候打败了隔壁小虎再说吧。”  霍水仙一脸黑线,小虎是青青家隔壁一熊孩子。  霍水仙不禁在想,要是青青能和她一起穿越过来那可就太好玩了,青青鬼主意最多,肯定能和她一起玩转古代。  霍水仙烦闷地抓了抓头发,苏喜特意给她梳的发髻被她胡乱抓地松散开来,蝴蝶形的发饰垂落在发腰,摇摇欲坠。  “算了,不想了,先睡觉再说,明天再来好好计划计划自己以后要走的路。”  洗漱,吹蜡烛,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的霍水仙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平时可是一沾枕头就立马来瞌睡了,今天不知怎的半只瞌睡虫都没有飞来,连虫子腿儿都没见着一条。她不禁暗暗自嘲,以前天天都想着怎么才能离开这儿,现在可以离开了反倒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幸福来的太突然,完全超出了自己先前的计划,才会对自己的未来生出迷茫之感。  她又翻了个身,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这会儿就先想想出去以后想做的事吧。  她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在这个京城里好好转转,对了,还要去这个时代的皇宫外面看看,啧啧啧,要是能进去转转就更好了,来了一趟总不能白来吧,等到她穿回去了,还能跟青青吹吹牛,让她好生羡慕一番。  接下来就要去这儿最好的酒楼――人自醉,大吃一顿。之前碍于没钱,又舍不得花苏喜的,她才一直没去,只听说那儿师傅的手艺是全京城酒楼里最好的,不管哪道菜,只要吃上一口,就会欲罢不能,这叫贪吃的她心心念念了许久,这下她终于有点钱了,就想着要去小小的挥霍一把。俗言道:人生苦短,行乐需及时。  霍水仙想着想着困意便有些上眼,眼皮越来越重,摸着钱袋,沉沉睡去,连梦里都不忘在人自醉大快朵颐。  第二日早上,苏喜来房里叫她的时候,她还在梦里胡吃海喝,嘴里还喃喃呓语:“还要烤鸭、糖醋排骨……”  苏喜轻柔地将她推醒,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声音懒懒地道:“古德毛宁!”  “我今早听春姨说你这几日便要离开了?”苏喜眼眶有些泛红。  “姐姐莫要伤心,我已经决定好了,等我在外面安定了下来,赚上了足够的银子,便回来将你赎出去。”霍水仙紧紧握住苏喜的手,拿出丝帕为她擦了擦睫上摇摇欲坠的泪珠子。  昨日她不是没有考虑过苏喜,但因苏喜与藏香阁有约在身,自己又只是一个外人,加之凤戈瑶已是有恩于她,虽说这位阁主人美心善,但人家也是开门做生意的,培养出一个苏喜这般优秀的舞姬不知道要花费上多大的功夫,况且,她完全没有理由去要求凤戈瑶放人,她凭什么呢?凭凤戈瑶说和她是朋友吗?那她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无论在哪个时代,人所能依靠的最终还是只有自己。  苏喜重重地点了点头,嘱咐道:“你出去之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外面可不比这里,要是没有去处,你就还回来这里,我去跟春姨说,让你留下来。”苏喜始终放心不下,一个记不得前事的姑娘,如何才能在人心险恶的环境里活下去?这是她不敢去想的,但是她也不能阻拦霍水仙的自由,因为这份难得的自由,也是她所梦寐以求的。  “还有,这里是一点银两,你一定收好了,出去之后花钱的地方还多,你身无分文怎么能行。”苏喜将袖中的钱袋取出交于霍水仙手上。  霍水仙为了安下苏喜的心便也没作推迟,谢过之后就收下了钱袋。  “几时走?”  “今日便走,姐姐在这里可要好生照顾自己,一定等我回来接你,以后我们俩就去闯荡江湖。”霍水仙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苏喜被霍水仙的话逗乐,方才的愁云瞬即消散。  苏喜又对她进行了多番叮嘱,霍水仙一一应下后便将她送了出去,接着又去跟春姨要了些东西,随后转身回房开始收拾包袱。她今日必须走,这位阁主的性子她暂时还没有摸透,万一到时反悔可就不妙了。  一盏茶功夫后,春姨就将一个灰布包裹和一把精巧的匕首拿给了她。  “谢春姨。”霍水仙一把抱住办事效率如此之高的春姨。  春姨捋过她垂下的鬓发,“你个小妮子,现在巴不得脚底抹油似的跑出去了吧?你呀,出去之后可要事事小心。”嘱咐了一句后,春姨又叹了声气,“哎,想回来的时候便回来罢。”  毕竟相处也有些时日了,人非草木,若说霍水仙对藏香阁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假的。  “我就知道春姨最好了,就像我的娘亲一样。”霍水仙歪着脑袋撒娇,在这里跟她最亲的,除了苏喜,也就剩春姨了。  春姨往她脑门上戳了一指头,“贫嘴,那你快收拾吧,我就先出去了,要是还有缺的,就来找春姨,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霍水仙冲春姨点点头,把她送了出去。  送走春姨后,霍水仙立即转身回到桌子旁,打开春姨方才拿进来的包裹,里面是她让春姨准备的男装。出门在外,女装多有不便,为了保护自己,她必须乔装成男子,这样可以免去不少的麻烦。  这具身子的身板算不得娇小,但骨骼比之男子还是要细上不少,不过春姨拿来的这套男装倒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不大不小,不长不短,刚好合身。  穿好衣衫后,霍水仙从包裹里拿起一根束衣带,朝腰上比了比,摇了摇头,随手放到一旁,这具身子腰细似柳,系上衣带实在怪异,就这样松松垮垮的正好叫人瞧不出。  看着身上的青蓝色麻布衣,颜色和布料都是霍水仙让春姨挑最低调最不起眼的买,若是穿的太好,那不是就等同于告诉别人,此人有钱,东边的、西边的、北边的、南边的同志们赶快下手,先抢先得。有一句话说的好,“财不可外露”,况且她也没几个财,若因一套华丽丽的衣服招来祸事,那她可就太冤枉了。  包裹里还剩下一根同色发带,霍水仙将自己的秀发全部高高扎起,用发带绑好,一个模样俊俏的小生出现在了铜镜中。  最后,她拿起让春姨给她准备的精巧小匕首,藏于袖中,以备不时之需,就算没有坏人,用来削削路边的水果也不错。  准备齐全的霍水仙满意地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而后一把挎起包袱走了出去。  思虑之下,还是决定只跟苏喜一人道个别好了,霍水仙平生最受不了这种宛如“生离死别”的场面。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后,苏喜立马放下手中阅之不前的书,起身开门。  敲门的却是抬袖遮去半张容相的男子,苏喜当下一怔,将其上下打量。  霍水仙放下手,露出脸来,“才一会儿工夫,姐姐莫不是认不得妹妹了。”  “哪里来的妹妹?我当是哪家的俊俏公子走错地方了呢。”苏喜掩嘴而笑。  霍水仙瞬即变身浪荡小公子,伸出一根手指挑起苏喜的下巴,活脱脱一色胆包天的登徒子,“若我是公子,那我一定掳了我面前的这位小娘子回山头做我的压寨夫人。”  苏喜轻轻拍掉霍水仙的手,眼圈又红了起来,微微别开头。  “好了好了,不逗姐姐了,我此番前来是特意来辞别姐姐的,只有我出去了,以后才有机会带姐姐一起走。姐姐务必放心,我霍水仙绝非言而无信之人,况且把这么漂亮的姐姐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哪里放得下心来?”霍水仙说着说着又开始玩笑了。  “我岂会不相信妹妹?我就是担心,你一个女儿家,出去之后该怎么办呢?若是没了银子吃不了饭,若是路上遇到了坏人……可要怎么办呢?”苏喜眼眶里浮起了一层水雾,她立即持起袖子?^了?^眼角。  “姐姐不必担心,你妹妹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霍水仙霍地举起自己细嫩的手臂,硬挤出一些肌肉。  “苏喜放下袖子,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妹妹所说的小强不知是哪位高人?缘何打不死?”  “小强啊,小强是我家乡一位绝顶厉害的世外高人。”霍水仙胡乱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