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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他还以为她不要他了。  陆深这回是伤了心脏,且前头在颍川时又伤了肺腑,更有五石散的余毒未清,积重难返,又岂是那样容易醒的。  不过好在孙太医妙手回春,虽则并不曾醒来,却也是脉象渐稳,道醒来是迟早的事。  然即便得了太医的肯定,可只要他一日不曾醒来,沈书晴就一日也放心不下,日日皆守在他的病榻之前侍疾,给他喂药,有时他也能咽两口她亲手熬煮的粥汤,第一次看他做出吞咽动作之时,沈书晴甚至以为她要醒了,还将贵太妃从佛堂叫了出来,林墨请来孙太医看诊。  结果,自然是孙太医摇着头离开。  贵太妃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又回到了佛堂,继续敲木鱼念经。  自此以后,沈书晴便不在一惊一乍,心绪也放平了许多。  这天,她如往常一般与陆深按摩手脚,太医说了为防止醒来后四肢不得动弹,卧病期间需要时常替他按摩,陆深本就不喜欢人近身,沈书晴又心中愧疚,便揽下了这个差事。  她刚就着茶油与陆深抚触了右手,红菱便急匆匆过来告诉她一件事。她娘来京城了,和颍川的大舅舅一起,如今已入住了抚宁巷的陈宅,三日后陈家有宴,叫她务必去一趟。  陈家许多年不在金陵出没,在金陵的认识的人想必也不多,她这个外甥女不论如何也是该去,然则她心中记挂陆深的伤情,心中并不愿意去,还是在红菱多嘴与贵太妃说起此事,贵太妃替她准备了乔迁之喜的贺礼,“你成日里照顾深儿也是辛苦,出去透透气也好,府中万事有母妃在。”  自此,沈书晴才在第三日,放心地登了陈家的大门。  别看颍川陈家屋舍宽展不落皇宫下风,然到了京城来到底是要低调行事,只是一个三进的宅子,装潢也十分朴素,不过此次来金陵的陈家人并不多,只大舅舅,陈家表弟陈意千,再有便是陈六娘陈映秋及陈九娘陈映月。  陈六娘是大舅舅的女儿,本次也是为了前来相看人家,来金陵并不稀奇。表弟陈意千要来国子监读书,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这个陈映月,不是定了夫家,怎地也来了京城。  陈望舒将她拉倒一旁无人处告诉她,“她那个知府未婚夫已经退亲,据说是谢家的三公子谢允帮她退的。如今她来金陵,也是为了来年,同六娘一样出嫁。”  “她要嫁的人便是那谢允。”  却说当初在颍川,大佛寺那爆破一案,后来陆深查出是陈映月所为,可毕竟是沈书晴的妹子,又是这样龌龊的因由,他不想污了沈书晴的眼,便没有致她于死地,不过是悔了当初答应的帮她退婚一事。  后来也不知陈映月怎么搭上了谢允,竟然迷惑得谢允帮她退婚,而后又答应娶她过门。  这个谢允沈书晴没听说过,然则听她娘说,是个微末的七品小官,仗着陈郡谢氏的底蕴,倒也在金陵小有名气。  对于陈映月,沈书晴有些说不上来,但是她年长两岁,便也不想与她计较,知道她们初来金陵,人生地不熟,承诺等她忙完王府这一阵的事,就领着她们出去逛逛,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  后来,沈母又说起她的外孙,非得要今日同沈书晴一同回王府,然则王府如今一团糟,她哪里敢将人往回带,只说等过一阵,到时候请全家人去王府赏花,王府有一大片梅花,再过一阵子有些时令早的也该开了。  陈映秋还没去过皇亲国戚的宅子,是以十分期盼,眼里似有星河流淌。  陈映月却是绞着帕子,有些不敢置信地看沈书晴,“五姐姐,我也可以去吗?”  陈映月一看沈书晴待她如初的样子,便知晓贤王将他们之间的事告诉她,心中升起一股子希冀,难道说他舍不得伤害她的名声?不由得又开始羞赧地垂下了头,那些不该有的隐秘心思,又悄悄有了抬头之势。  她想,哪怕是能够远远看他一眼,也够了。  沈书晴并不知晓陈映月纠缠陆深一事,只当是自家姊妹,虽不知道她哪里得罪过她,但到底是自家姊妹,不曾在心底设下一丝一毫的防备,便笑着应了下来,“自然是可以。”  “那何时我们可以去啊?”陈映月晦涩的眸子倏然一亮,她始终忘不了她姐夫,若是一开始只是迷恋他的皮相,可后来看到他为了救姐姐宁愿以身犯险,更是为他的深情所动容,打心里更爱慕了。  是以,即便最终他食言,没有帮他退婚,她也丝毫没有怨言。反倒是极为瞧不上被他一举拿下的谢允,勾勾小指就跟着她跑了,太过顺从,毫无难度,得到她的人,也终究攥不住她的心。  提起这个,沈书晴面色便是一僵,陆深不知何时能醒过来,她还真当没有办法给她答复,只眸光闪烁地答:“暂不得空,等空了我差人来告诉你们。”  陈望舒察觉出一丝不妥,又想起今日陆深没跟着一起回来,便问她:“你和女婿还闹着?”  沈书晴一听,便想起陆深如今的情形是因他们闹架的缘由,顿时垮着一张脸,却并不作答,不知如何作答。  这看在陈望舒眼里却是默认了。  当娘的就没有不希望女儿过得好的,陈望舒也明白自家女儿与贤王闹的缘由,她也很想告诉自家女儿当初水寇一事的真相,然则她怵她爹不敢有任何违背,只得侧面说陆深的好话,“他看起来的确心机深沉,但对你却是不错的,毕竟他是遥儿的爹,为了孩子你就原谅他吧。”  是啊,她为何不早点原谅他呢?她若是早点原谅他,就没有这一回的无妄之灾。  思及此,沈书晴再也无法抑制地抱着陈望舒哭了起来。  李照玉刚刚抵达前厅,才将手中的雨伞束回递给一旁的小厮,便就看到沈书晴拥着姨母痛哭流涕的一幕。  她是又受了陆深的欺负吗?  李照玉的长眉微微皱起,他提起衣摆,是想要直接向沈书晴走去,可又碍于人前,怕误了她的名声,只径直到了厅堂,拜会过大舅舅后,便与陈意千说起读书上的事。  李照玉也曾读过国子监,是以得知陈意千将要去国子监读书,十分惊讶,“国子监的入学名额可不好弄。”  陈意千随口答道:“五姐夫帮的忙。”  陈家人只知是叫沈书晴办的这事,自然而然以为似陆深帮忙去办的,陈意千的随口之言,却在李照玉心里激起了千层浪花——不管陆深与她闹成甚么样子,他始终是她名正言顺的夫。  他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外人,便是想要帮她办事,都没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想起从前他在大佛寺的誓言,心里更是钝痛不已,若是不曾意识到他的心思便罢,可他已意识到了对她的喜欢,而她显而易见也是对自己有意的,可却生生因为陆深的蛮横而被迫分开。  再度转眸看去,目光穿过厅堂里来来往往的客人,最终落定在厅堂左手边廊庑下的沈书晴,见她也不知与姨母说着甚么,又掉起了金豆子。  这眼泪似砸在了他的心里,似盐腌般生疼,他暗暗捏紧了拳头。  表妹,你等我,总有一日我要将你救出火坑。  却说另一边,事情就是这样巧,沈书晴离开王府那日,陆深就撑开了眼帘,他一睁开眼便在四处寻找沈书晴的身影,尽管他许久不曾视物,目之所及皆是重影,然还是可以分得清谁是林墨,谁是贵太妃,甚至小李子,却到底没有看见沈书晴。  他泄气地道:“母妃,瑶瑶呢?”  “她是不是又跑了吗?”  陆深虽然缠绵病榻数日,却不是没有一点知觉,他清楚地听到耳畔有人喊他相公,是久违甜腻的嗓音,她还给他擦身,还给他按摩,甚至还承诺过,只要他能够醒来,便原谅他过去的所作所为。  可是,一睁眼,她还是跑了。  他扯开被褥,不管贵太妃的劝阻,慌忙下地,要去找他的妻。  可才刚刚走两步,就摔了下去,多日不曾下地,他手脚没有多少力气。  不过,贵太妃倒是看得清楚,她的儿刚才分明有站起来过,顿时朝着四个方向阿弥陀佛了个便,这才与林墨一同将他重新扶上床榻,这才笑着同他解释,“你媳妇没有走,不过是去了她大舅舅家做客,她大舅舅近日来了金陵,今日设宴款待在金陵的亲友。”  “你媳妇真的没有跑。”  然则陆深一听,更是不能从容了,“林墨,备轿,本王要去陈家。”  陈家也是李照玉的母族,如今在金陵设宴,他自然也要去赴宴。他可是记得当初两人在大佛寺木槿花海紧密相拥的模样,如何会允许他们两个私下见面。  见林墨为难地看向贵太妃,顿时淡扫了他一眼,“怎么?本王的话都不听了?”  贵太妃只当他是想媳妇想的,便劝他,“书晴说了用过午膳便会回来,这会子,怕是也该回来了。”  可陆深还是不依,继续瞪着林墨。  林墨哪里敢叫他如今这个样子出去见人,只得硬着头皮当做没看见。  正这时,门口走来一个身着柿青色窄腰宽袖衣裙的女子,那女子小脸娇俏,眼眸明亮,正抱着一个奶娃娃,连走带跑地往他这边过来。  陆深霎时泪目。  他还以为她不要他了。第69章你是我的  日光透过门窗偏爱地打在他的深邃眉眼上,给他病白的面色平添了几分莹润,他倏然转过头,唇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微笑。  果然连老天都帮他,让他赌赢了。  而沈书晴一回王府,便去到了听雨阁看孩子,就听红菱说起王爷已醒来的喜事,她当即抱着孩子来了前院。  分明是迫不及待地见他,却在门廊下时,开始近乡情怯起来,抱着孩子背靠在朱漆的木墙上,甚至都不敢往门里递出一个眼风。  在两人一次又一次歇斯底里的争吵中,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她想要跟他试一试重修于好。  陆深看出了她的犹豫和迟疑,略微给林墨递了一个眼风,林墨便恨铁不成钢地离开了房间。  要林墨说,王妃闯出这样大的祸事,如今还能安然无恙,也是贵太妃仁慈。不过贵太妃素来仁慈,他并无多话,可王爷是甚么人,金陵出了名的冷面郎君,怎么会也这么轻巧揭过,至少他不出面,也得由他去敲打她一番才是,可这才刚见到人呢,就要轰走他,嫌他碍眼。  当真是重色轻友!  贵太妃自从知晓陆深不会傻,也不会残废,整颗心便落到了实处,知晓他们夫妻有许多话要说,便抱走了遥儿,“书晴,孩子给母妃,你们小两口好生说说话,可别叫他再犯浑,你母妃我的身子也受不住。”  说起来,贵太妃也是有心疾的,这几日病情也有加重的趋势,若是陆深再拖个一个月半个月的,她也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对此她心里不是不怨沈书晴的,然则她也理解她,是以将自己关在佛堂,是怕自己忍不住迁怒于她。  如今陆深平安醒来,既没有痴傻,也没有不良于行,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想到这里,她又交代陆深,“既然误会解除了,从今往后给母妃老实点,再不可欺辱书晴,知道了吗?”  陆深唇角涔着清浅的笑意,自是应下不提。经过这一回,他哪里还敢欺负她半分,早就被她拿捏得死死了,便是想耍心眼,接回想起历历在目得惨痛教训,却是半点没了胆子。  对于他们两个的关系,早在她“难产而亡”的那一日,他便门清,从来皆不是她不能没有他,而是他不能失去她。  等方寸之地只有靠在引枕上的陆深,以及依旧不敢进去的沈书晴时,依旧是两个都一坑不声,最后还是陆深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沈书晴这才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盯着自己的鞋间瞧,缓缓地走过去。  她再度抬眼时,已走到了陆深的面前,眼里泛着水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像是宣誓主权一般,掷地有声,“你是我的。”  在她看来,虽然是他自己撞上来的,然则她如是不逼迫他至此,他也不会如此极端。  “你答应过我重新开始。”  “我都听到了,你别想抵赖。”  “否则......”  沈书晴见他捏紧拳头,眼里似有厉色,忙截住了他的话头,“别说了,我说过的话,我认的。”  陆深将他滚至喉结处的话咽下,“否则你我便一起死好了。”  陆深身上是一件雪绸中衣,沈书晴素知他爱洁,便是他昏迷期间也给她清理的很干净,她对他的这般细致入微的体贴,让陆深想到了邺城乡下那几日,他们全身心属于彼此,没有孩子,没有父母,没有家族的责任,只是彼此的另一半。  他将她揽入怀,将下颌置于她的肩上,才不过半月,她的肩又瘦了几许,想到这里,那因李照玉而生出的酸味也减少不少,他紧紧地箍着她,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子,只有这般才能确认她是他的,而不会离开他。  他的发丝慵懒披散在肩头,与她胸前的发丝交缠在一起,他们是真正的结发夫妻,是老天爷都拆不散的有情人,否则老天爷不会放他回来,他清楚地明白当那玉簪刺入他心脏的时,是他从未体悟过的境况,能够醒转,还是凭了几分天意。  在触及到她温软的身子后,他紧拧的眉头才松泛开来,那噙满泪意的眸在瞧见女子眼里深切的忧色后,终于是如释重负地张了张发白的嘴,“不要再离开本王了?好不好?”  些许泄气,又道:“你若是再要跑,本王也不知还有没有命去将你捉回来。”  本来么,第一次她去颍川,就叫他混混沌沌三个月,追去颍川后又落了一身的伤,如今更是险些把命交代了。  沈书晴也是后怕,当即眉尾一耷拉,轻颔了颔首,低不可闻地道了一句,“嗯。”  陆深分明听得真切,却嫌她声音太小,不满地咬她耳朵,“再说一遍,本王没不清。”  被巨大的喜悦击中,沈书晴身上这些日子武装起来的冷漠与梳理通通溃败得一塌糊涂,此刻的她,像一只小猫,如从前那般,窝在陆深怀里,声音也是猫叫般羸弱,一连好几声都叫陆深听不清楚。  他带着怒色的眸子往下一瞥,便瞧见女似一株菟丝花,紧紧地依偎在他这伟岸的大树上,面上泛着久违的羞红,等着人去采撷,恍惚间他们似乎回到了葫芦巷的第一夜,她伤了脚,被他抱在怀里,放在临窗大炕上,当时他去掀开她的裤管,本是要给她擦药,却不想被她误会了,以为他要跟她敦伦,一张脸红透似煮熟的虾子。  当时他对她有几分好感,也不过是基于他是沈钰的女儿,以及他母后的几分偏爱,对她并没有怜占之心,是以一盆冷水浇在了她身上,他气怒地离开,不曾想过她人言微轻,后面她将在下人面前如何自处。  这一回,他们确认了彼此的心意。  不,她心中挚爱另有其人。  想到这里,陆深不由得想到那个她所谓的心上人,顿时生出来占有心,她喜欢他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嫁给他,给他生儿育女,那个所谓心上人,连李照玉也比不过,否则她怎的宁愿与李照与定亲也不去找那个心上人,可见那人也不过如此。  这又想到了李照玉,方才升起的占有欲抵达顶端,他一把将女子摆弄在床榻上,掐着她纤细玉白的脖子,欺身而上,想要将她蛮横地拆吃入腹,以解了这浓郁的相思之情。  沈书晴好好与他拥着,这般倏然就被他带去榻上,还如此粗暴地揉弄她,登时就想起了颍川的那一夜,他恐吓她,威胁她,然后粗暴待她。  这样的他让她感到害怕,可又明白他不会真的伤害自己就没去推他,只任由眼泪爬满双颊,咬声低泣,“爷,你还有伤呢。”  陆深的伤他自己知道,且孙太医来时说过,本有一种放血的疗毒法,一直不敢用来给他解五石散的毒,这回倒似是歪打正着,减缓了他五毒散的毒性,而至于其他伤,他从军的那几年,甚么伤不曾受过。  “无妨,本王想你了。”他猩红的眸子紧锁着她羞赧的眉眼以及早就被舐吻黏糊通红的耳垂,哑声道:“瑶瑶也想本王了,不是吗?”  虽然早已做了人妇,也早已习惯陆深在那事上的得粗粝与凶狠,还是忍不住偏头嗔了他一声,“谁想你了,你少自作多情。”  陆深捏上她的下颌,将她此刻嫣红似海棠惹人疼惜的娇靥正对自己,以指尖微微挑起叫她与自己四目相对,眸光是似一团火肆意地打量着她,还不曾进如何她,就察觉到女子化作了无力的菟丝花。  他低下头好一番轻吻,间或声声低泣传出,他却倏然松开对她的钳制,直视他幽怨的眸子,却只是冷眼旁观。  深书晴低喘着起身,身上的衣衫微乱,高高挽起的妇人发髻要松未松,恹恹地耷拉着,自有一份媚态在。  最后撇了一眼男子玩味的眼,沈书晴嗔了一句,“爷,你好坏。”  便就要下地去穿鞋子。  却这时,一股大力将她重新带入一个坚硬的怀抱,他垂首,抵着她冒着香汗的鼻尖,霸道地再一次宣誓着主权,“你是本王的。”  “也只能是本王的。”  “想男人了也只能想本王。”  “明白了吗?”  “。。。。。。”  沈书晴的脑子早就烧成了一团浆糊,根本听不清他在讲些甚么,只在他一遍遍地追问下,云里雾里地答了一声小猫哼叫的“嗯”,然后便被更加凶横地对待。第70章本王与他,谁的音律更甚一筹?  是夜,红菱一直在听雨阁的大门前等候自家小姐,却直接等到听雨阁落钥也没有等到人,彼时贵太妃屋里的灯还不曾熄,红菱知贵太妃是个好性子的,寻常也在她们这些奴婢面前没有多少架子,是以便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那个,娘娘,该不会我我们小姐又跑了吧?”  今日刚去了陈家,受了陈家人的蛊惑逃跑也是有可能,小姐要如何她没有权力过问,然则竟然说也不曾与她说一下,主仆一场,红菱十分伤心的,自言自语,“小姐现在离开,也不同我说一声的?”  贵太妃是知晓红菱从前闯过的祸事的,桩桩件件皆不是小事,也只有她这个性子软和的儿媳妇能受的住,不过也得亏红菱在。  否则,自家儿只怕如今还以为儿媳妇已经死了,也不会知晓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在何处。  贵太妃自是知晓前院的大动静,只怕她不多时便要又当祖母了,不过她想起红菱做的那些怪事,贵并不愿意告诉她真相,只想看她着急,“你也不看看你都做了些甚么事,书晴能给你通气,才是有怪了。”  红菱也是知道自己这管不住的嘴巴坏事,当即耷拉着眉眼,“那我门小姐真的是又跑路了?”  红菱比沈书晴小上两岁,如今也不过是十五岁的年华,脸蛋圆润可爱,嘴巴又如此直接,贵太妃喜欢她,便继续逗她,“是的呢,又跑了。”  “这下子,你只能留在王府,侍候本宫的遥儿了。”  贵太妃寻常虽好说话,然则还不曾说过谎话,是以红菱当即就信笃了。  尤其是,她等到第二日还不曾等到自家小姐,更是心灰意冷,小姐又将她一个人扔下了,她不想一个人心灰意冷,是以便指着陆遥的鼻子吓唬小孩儿道:“哎哟喂,你娘亲不要你了呢。”  陆遥这个月份已听得懂一些话,当即吓的“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娘娘地直叫唤。  沈书晴正从前院回来取她素日抚惯了的古琴,陆深说她好就不曾抚琴了,才走到院子里,就听到遥儿哭得如此伤心,遂先遥儿的房间。  “红菱,遥儿怎么了?”  红菱听到沈书晴的声音,才知道是贵太妃逗她,她却是没有那个胆子去质问贵太妃。  红菱惯是个鬼灵精的,怕沈书晴发现甚么,当即就否认道,“没甚么?不过是小郡王想娘了。”  等她眼尾余光觑见深书晴脖子上的红痕,才明白自家小姐这一日一夜去了哪里,当即反客为主质问她:“小姐,你这脖子上是甚么啊?好大的红痕啊,该不会是蚊子咬的吗?”  红菱年纪虽小,然则却是见多了他们的荒唐事,胆子又大,甚么都敢说,两句话就将面皮薄的沈书晴臊得满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赶紧转去主屋取了古琴便落荒而逃。  直到她去了前院,去到了陆深面前,也依然是双颊绯红,可恨的事陆深见她面颊烧红,还不忘调戏她,“怎么?又要本王疼了?”  这下子,深书晴的脸直接快红得冒烟了,气得在原地跺脚,“红菱说我脖子上的红痕是蚊子咬的。”  “红菱说你是大蚊子,你便不罚她?”  说到这里,见陆深并没有任何反应,正在书案前回复书信。  她便两手趴在翘头案上,分明是个极为正经的姿势,而且也是在说正事,“红菱说你是个大蚊子,你便不生气吗?”  陆深停下手中的毫笔,看向沈书晴,却不经意看见她低头时露出的领口雪肤,当即眸色发暗,他看了眼天色,日头正好,遂转过身不敢去看,将手背在身后,声音似冷玉落入磁盘好听,“那你想要本王如何罚她?”  沈书晴想起方才红菱的过分,捏紧拳头义愤填膺道,“将她赶出王府,将她赶去陈家。”  沈书晴也是随口发发牢骚,并未真的想要赶走红菱,然则陆深却必须对她言听计从,否则她便不高兴,可是她已经说得如此明显了,他竟然丝毫无动于衷。  这叫沈书晴如何能不气?  陆深听罢,淡淡瞥了她一眼,他是心受伤,又不曾脑子受伤,怎会放过红菱这样的友军,倒不是说红菱真的偏向他,只是细数了红菱干的那些事,对她是由衷的赞赏。  换走她作甚,换一个精明的,教坏她怎办是好?  遂摇头,“红菱没有功劳有苦劳,从前你不在,本王又上值时,皆是红菱协助母妃带遥儿。本王素来论功行赏,怎会将她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