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页)
晴圆无错撩起垂落的发丝,目光微闪地道歉,表妹插着双臂从楼上走下来,看了下她浑身湿透的表姐,拦住她的去路,“这伞哪来的?” 倪晴圆支支吾吾,不好说是裴煜送她回来,一说又要被逼问,干脆沉默。 “你闺蜜方夏家里换车了?可以呀,这伞是上千万甚至到上亿轿车的配伞,一把都价值十几万,主要是这logo值钱,借我玩玩?” “……不要吧,我明天就要拿回去还给她。” 表妹黎鲤嗤鼻冷哼,“小气鬼,上去吧,我妈找你有话说。” 倪晴圆抱着书包和雨伞,头也不回,“我先回房换衣服。” “你快点!等下我妈妈和你生气,小心挨掐。” 看来是“凶多吉少”,她匆匆上楼,她的房间在阁楼顶上,里面布局狭小房梁房柱居多,但她东西不多,随便找了套干净的居家服,倪晴圆头发还没擦干就匆匆下楼。 来到姑姑的主卧,她轻轻敲了敲门,“姑姑,你找我吗?”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过后,随着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她紧张地吞咽,门锁打开,一名眉目清秀的女子正从门后探出来。 女人伸手的动作让倪晴圆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倪逦只是将自己睡裙旁边滑落的披肩重新披好。 “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倪晴圆如实回答,“今天学校百年大庆,有晚会活动需要帮忙。” 姑姑皱眉看着她,伸手抓起她的手左右看看,“帮忙?你又弹不了琴,不是学理论打算以后做调音师或者音乐老师吗?” “今天就是去帮忙调音的,有架钢琴一直……” “好啦,我不想听你白天的事,你跟我过来,来书房,姑姑有话问你。”倪逦转身向拐角的书房走去,回头示意她跟上。 倪晴圆忐忑不安地跟随,不知道姑姑是否是要跟自己说之前相亲的事,一会儿就说裴总看不上自己! 久无人问津的书房里,堆积了很多表妹小时候的玩具、书本还有一些杂物,墙上基本都是倪逦和黎鲤的家庭合照,还有角落里积灰的钢琴。 打开灯后,倪逦在沙发上坐下,让她自己找椅子坐。 姑姑指了指角落的钢琴,“那架钢琴是你几岁的时候你父母送给你了?” “五岁。” “听说我哥和我嫂子特意出国给你定制,价格不菲,他们是真的疼爱你,要不是保护你,那场意外他们两个就不会死了。” 闻言,倪晴圆低头绞动手上的睡衣,外面的雨声渐小,狂风又刮起呼啸而过的声音。 “你小时候搬进来死活要留着它,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现在也不弹了,要不低价转卖吧?” 倪晴圆猛然抬头,“不!” “这是我爸爸妈妈留给我的,为什么要卖?”她着急道:“您要是不喜欢,我找人运到我闺蜜家存放。” “反应这么大?钢琴一架倒不是什么,主要是我们公司要破产了,现在拿不出钱来周转,我是‘有家小琴行’的老板,我打算抵押周转那个琴行。” 姑姑说的琴行是父母给她留下的,但因为她以往年岁过小,琴行需要法人代表,所以后面都是姑姑一家在管理很多东西,她刚成年的时候有问过,但姑姑没有立马转回给她。 “为什么?黎家破产为什么要用我的琴行抵押?姑姑求求你,不要好不好?琴行值不了多少的。” 倪逦打开倪晴圆祈求抓住她的手,“破产了,全家露宿街头吗?晴圆,做人不能那么自私,你是我接回来一手带大的,你的学费、生活费、才艺培训哪些费用便宜?你父母过世后,我也有努力帮你把你父母的产业接回来,挣不了几个钱,还那么多漏洞空缺害我赔进去多少钱?一个琴行而已,只能说终究不该是属于你的。”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对吗?” 她微凉的指尖轻轻抚上倪晴圆的眼角,凉薄又温柔地告诉她,“当然了,我的小圆,你现在反悔说你愿意嫁给裴煜,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不过是换了种她没有办法拒绝的说法,她还想挣扎,“我和他不认识,互相都不喜欢对方,而且……我有喜欢的人。” “都不重要,只要裴家老太太喜欢你就行,他不喜欢你又怎么样?他也会听老太太的,你想想,只要你生下孩子,有花不完的钱,宠你的婆家,不回家的老公,多幸福?”她抚摸的手轻轻滑过她的眉眼,“你生得好看又讨喜,老人多喜欢你。” “但……” “还有就是谁没有青春过,都会有过一段美好回忆,感情可以培养的,像你爸妈就是先结婚后恋爱的,他们不也是很恩爱生下你,你童年不快乐幸福吗?”倪逦为她擦拭眼泪,“不然我就只能卖琴行了,你想想裴煜那么优秀的人,基因会差吗?万一他就喜欢你这样的,还可以帮你把父母的行业扭亏为盈,就不用害怕失去你父母给你的念想了。” “这份转|卖|合|同我下周会签,你还有一周的时间,不是考虑,而是一周时间跟裴煜结婚。” 一周时间? 工作也没有一周就能找到的,还结婚? 倪晴圆回到房间,躺在被子上,看着床头柜上放的那把价值最少十几万的黑伞陷入犹豫,委屈道:“我爸爸妈妈说是先结婚再谈恋爱,但我爸妈是一见钟情的,我跟裴总又不是,而且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几天之前,她还当着那么多社会名流当众拒绝裴煜,让他丢脸,他今天不生气为难都是好脾气。 “人家怎么会跟我一周闪婚,就图我使坏把大我几岁的的人喊叔叔吗?” 她胡思乱想埋枕懊恼。第3章第三个音符故意使坏 当天夜里,倪晴圆就做了两个梦。 黄昏如同晚汐,吞没盛夏藏在梧桐间盛大蝉鸣的暗恋,钢琴跳跃的音符弹出优雅治愈的旋律,风吹动树叶好似浪漫的海浪涌进海螺里的回响。 世界也会在明媚美好的午后保持沉默,不去打扰美丽少女趴在窗沿观望坐在钢琴前弹奏的少年美景。 金色的光从林间穿梭成万道金芒,破碎成波光的花瓣,投影在两人同样青春洋溢的脸上,无数耳语在倪晴圆的心间鼓动,微风略躁,她看见那身材高瘦,温润如玉的师兄向她走来,站在她不远处轻声对她:“抱歉,我还是不能接受你的感情。”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因为我要出国深造,还不知道多久能回来,怕耽误你。” 一般这样的话就代表着婉拒,她没有再向前一步。 夏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带走了求而不得的夏日。 又是初夏流转的时光,波光微敛晕皱的池水里晚春遗留的淡色粉紫花瓣,泥泞的春花扑皱夏池。 夏日朗朗,马上又是盛夏。 倪晴圆站在苏州园林般的景观里抬头望,“马上蝉声又会淹没树林。”它们会清晰地提醒自己,被烧掉的青春。 她提着裙子脚步匆匆,穿过各式造景的长长走廊,中式古典的园林大观可不是那么多机会能看,她要趁着宴会开始前多逛逛,争取到最后一秒才入场。 她用手机摄影记录下各式风景发给方夏,【我今天终于领会到了园林景观的美,从窗户看,抬头看,远着看,哪里都是古典画。】 【好羡慕!你去哪里玩了?】 晴圆:【我没去玩,我被我姑姑抓来充数,说今天晚上有个重要宴会让我务必到场,还让我盛装打扮,不要丢脸。】 方夏:【该不会是相亲吧?】 【应该不会吧,来了不止几十个像我差不多大或者比我大的女孩子们,总不能是非诚勿扰形式的相亲面试吧。】 倪晴圆手指飞快,【如果真的是相亲,我要怎么样快速地拒绝?】 【喊叔叔,把他叫老,让他老牛吃嫩草,你说你年纪小不想结婚,反正男人都不喜欢当众被人给难堪。】 结果真是一语成谶! 璞园晚宴,晚宴厅内浮光璀璨,跟外表古朴典雅的中式风格不同,舞会大厅在庄重中加了华贵的精美欧式玻璃、水晶吊灯,柔美的光线把原本单调的沉重岁月感都染上了一层温馨气息,就连名贵的红木家具都在精巧的油画纺布抱枕还有手工蕾丝的装饰下,成了可爱淑女的陪衬,这是时下最兴女生喜欢的拍照打卡布置。 古典和复古的混搭,华贵与优雅,每一丝一寸都是价值斐然。 倪晴圆坐在名利场中的拘束还有沉默与其他沉浸在逐利盛放的名媛们不一样,她们谈笑风生,像一朵朵争奇斗妍的鲜艳花朵,只有她素装打扮,清纯干净得像乱入花园的奇花异草,大眼睛左右不安地打量,她是不会轻易去踏足不属于自己的名利场。 女孩们的表现自然落在二楼雅间当家的裴知简眼中,老太太一头灰白头发,身穿藏色打底绣满牡丹国花的缎面旗袍,因为空调过冷的缘故,肩上披了一件绣工精美的银色流云披肩。 要说裴煜是老太太亲自培养的裴家掌权人,那老太太才是诺大裴家的根基。 她略感欣赏的目光也被陪在奶奶身边的裴煜捕抓到,温声问:“奶奶有心仪的人选?” 裴知简回过神来,看了眼自己眼前清冷克制,年轻优雅的继承人悠悠叹了口气,“没有,结婚主要是要你喜欢才行……” 眼前这个孩子被自己培养得越发冷肃得像块木头,往好了说是行事沉稳、运筹帷幄的名门矜贵掌权人,立于众人顶端,不沾浮华;但往差了说,醉心工作,不解风情,那种纯白的花往冰窟里一丢,没多久都会枯萎。 很难想象什么样的人会和他并肩。 但眼缘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有时候就是那么玄妙,裴知简问着在自己身边伺候多年的老人,“这孩子,我怎么越看越像我年轻的时候,还有些像阿阮?” 裴阮是裴知简最小的女儿,无比宠爱,多年前联姻嫁出,可惜很年轻的时候就香消玉殒。 身边的人戴上金丝老花镜,不禁跟着感慨,“说明这孩子跟小姐您有缘呀。” 听到对话的裴煜所有所思地看向楼下的倪晴圆。 而被暗中观察的倪晴圆捧着果汁香槟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这些攀附交际、左右逢源的女生们,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正巧有个姐姐交际累了坐回她旁边空出的位置。 “你是哪家的?” 晴圆思索一番,自己跟着姑姑来,四舍五入一下,“黎家的。” 那人一时也摸不清楚,没办法在自己的关系图把她对号入座,“你知道今晚是什么活动?” “什么?” 那人看着倪晴圆一无所知样子有些可爱,突然玩心大起,神秘地说:“相亲呀,可能是给裴家裴兴相亲,听说四五十岁了,但好歹有钱,你要不要试试?” 倪晴圆急忙摇头,一副吃惊慌乱的样子,那人笑着拉住她,“急什么,也有可能不是裴兴,而是裴煜,现在裴家最年轻的掌权者,他今天也出席晚宴,万一被他看上了你就飞上枝头了。” 她对姐姐口中的裴家地位没有任何概念,又听到姐姐给她八卦:“不过裴家你可能把握不了,关系网太大了,裴老太太年轻的时候爱上穷小子,让他做了上门女婿,辅助丈夫飞黄腾达后,生下一个孩子的丈夫就开始粘花拈草,儿子早夭,就给裴家带进来一堆私生子,这裴老太太手段也厉害,即使没有亲子,也没有让任何一个女人上位,丈夫死后雷霆手段镇压还把裴氏集团更加做大。但子孙子辈同上一代一样,这裴煜也是其中一房外面生的,几岁接回家,十岁被老太太看上后,也继承了狠戾的手段那啥才稳坐掌权人的位置。” “……” 对于儿时家庭关系简单温暖、人际关系单纯的倪晴圆来说这里简直就是龙潭虎穴,她坐立不安,想要伺机离场,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舞台中央主持人开始致辞发言,倪晴圆趁着人流往中间汇集的时候背道而行,远处走来一行人。 突然她的裙子被拥挤的人群踩住。 裴煜跟随裴知简一同走来,裴知简问他:“这么多女孩子,你有看上的吗?” 倪晴圆用尽浑身解数把自己的裙摆从人群中脱困,后坐力不稳的她往后退了几步,好像有人轻轻用双手拥在她的手臂和腰间,自己陷入一个清冷淡香的怀中,因此避免大摔一跤,但她感觉得到自己的小细跟狠狠踩在了身后那人的脚背上。 回过神来的倪晴圆惊慌失措地转身,鞠躬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未完,她的头顶上传来轻飘飘的一句,“就她吧。” 语调漫不经心又冷漠。第4章第四个音符该叫什么? 霎时间,热闹非常的大厅里顿时悄无声息,身边拥挤的人群自发给倪晴圆留出一块巨大空间,瞬间自己就变得万众瞩目。恍惚意识到什么的倪晴圆还未抬头,电光火石间想起闺蜜的话,急忙道:“裴……叔叔,我还小,还不想结婚。” 众人:…… 顿时,大厅内噤若寒蝉,令倪晴圆不解地抬起头来,面前男子剑眉星目,眉宇英挺,深邃的五官带着一分混血感,皮肤白皙透亮,在名贵服装加持上最多也就能说多了些久居上位的沉稳感,断不能是“叔感”的老气横秋,被看起来小自己几岁的人当众喊叔叔,会生气吧? 不用旁人提醒,倪晴圆也顿感不妙,欲哭无泪,“那个……” 矜贵的男人优雅面具皲裂,“叔叔?” “这是我们年轻人的特殊叫法,蜀黍……不是叔叔,增加趣味感。” 裴煜:“……” 众人:“……” 只有裴知简笑呵呵地打圆场,“小姑娘这么可爱,叫什么名字?” “倪晴圆。” “果然是人如其名,晴朗可爱又像汤圆软乎乎的,过来和奶奶一起吃饭?” 倪晴圆歉意地向她道歉,“谢谢奶奶,我明天还要上课,家里还有门禁,我先回家了。” 裴知简惋惜地再打量她脸几眼,也知道她在托词婉拒,不再强留,“那你注意安全回家,需要我派司机送你回家吗?” 倪晴圆第三次拒绝,落荒而逃道:“真不用了,奶奶再见!” 众人:太不识好歹了! 裴煜扶着老人,“奶奶,需要我把她请回来吗?” “不必了,强扭的瓜不甜,你也是,再看看别人。” “是。” 倪晴圆后来回到学校跟方夏避开自己拒绝她偶像的事,说了自己真上当去相亲,为此,方夏还好生笑话了她一番。 她们在学校教师行政大楼里走动,方夏好奇问:“那相亲对象真的很老吗?” “不老,很帅,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方夏调侃她,“我知道,你就是喜欢师兄一个人!” “你又乱说,我没有喜欢他一个人,他都拒绝我了,我又何必单相思,我只是喜欢那种温润温柔款的,不喜欢那种桀骜高深的,然后看起来不近人情……”她傻眼地看向自己身侧路过的裴煜。 方夏惊喜万分,“居然看到男神了,旁边跟着院长,估计是来为校庆捐赠的吧?晴圆,你怎么了?感觉傻了一样。” “我要完蛋了……” “啊?什么完蛋?” 梦的尽头是方夏执着好奇的呼喊,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光斑雀跃在脸上还调皮把她叫醒,她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喘气,似乎梦里结尾有些画面让她惊悚! 梦中她生了好几个孩子,她和孩子们玩,孩子调皮,她说要让爸爸来收拾他们。 就在光里,“孩子爸爸”露脸了,赫然是那桀骜冷肃的裴煜,他笑容居然春风和煦一般…… “打住!” 她把不切实际的幻想忘却,告诉自己这些都是一场梦,不管是相亲还是雨夜同行,亦或是姑姑强人所难结婚。 “这一切都是梦!” 当她做好一家人的早餐后,表妹揉捏着眼眶从楼下下来,看见她有些意外,脱口而出:“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去找裴煜商量结婚的事吗?” “赶紧结婚,我还想收个大红包买新的手机电脑还有游戏机。” 一句话把她拉回了现实,一切都是真的,就连被她忽视藏起来的雨伞也是…… 吃过早饭后,倪晴圆上楼打扫卫生,她提着水桶来到书房,拧干水后擦拭书桌,整理地上堆砌的书籍和杂物,最后犹豫地走向角落,防尘布厚重防水防潮,隔绝了它本来的样子。 她抬手拿开颇有重量的防尘布,一架棕漆钢琴显现,她白细的手指打开琴盖,在黑白琴键上弹出了变调的旋律,年久放置的钢琴失去了原有的清澈音色,变得涩然哭哑。 楼下吃着早餐的黎鲤忍不住和妈妈投诉,“你看她,大清早就回来弹琴扰人清闲。” “让她弹吧,她舍不得钢琴也舍不了琴行,她会乖乖想办法和裴煜结婚,这样裴家三房就会给我们报酬。” “但是裴家三房做的事,裴煜会认吗?” 黎鲤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掌权的是裴煜,他能听三房的话? 倪逦轻笑,“三房这是讨好裴老太太,她跟我说老太太回去后一直念叨晴圆这个小丫头,格外喜欢,甚至开玩笑提过,那天可惜没留下来,看看能不能做不成孙媳妇也可以做干孙女。” “这么喜欢?” “嗯,她们猜倪晴圆长得跟老太太年轻相似,和裴阮也有七分神似,故而喜欢的不得了,又激起老太太的遗憾。” 听到这里,那可是裴家,积累多少代的名门,黎鲤有些吃味尖酸起来,“她可真是好福气,不珍惜。” “外面还有一种说法,裴煜是老太太抱养回来。” 黎鲤啊地疑惑一声。 “所以,裴煜只孝顺老太太,他结婚也是为了满足老太太的心愿,更加稳固他继承人的身份,裴煜也只会欣然同意接受这份好意。”对于结果的报酬她势在必得。 弹着钢琴,倪晴圆轻颤着羽睫,眼中积蓄已久的眼泪浅浅打湿,终于把琴盖放下,她不堪重负地趴在钢琴上抚摸透着光泽的琴身,每次回家她都会小心珍惜地扫去它身上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