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第1页)
钟茂才出面蒋坤中午到达临陵,并亲手将资料包,递给了钟茂才。而钟茂才也很办事,下午他就联系孟轲,准备去陵大谈事。小帅给了钟茂才那么多好处,大作家韩俊,也时不时给他发来一些手稿,内容令钟茂才十分满意。所以小帅的忙,他是必须要帮的。何况这不是什么大忙,举手之劳而已。可临陵的孟轲,却急得嘴角生出了火疮,如坐针毡。自打昨天下午,云港铝业再次宣布降价后,整个陵大就全乱套了。为了稳住人心,会议从昨天下午,一直开到了夜里。今天上午,又是连连开会,以寻应对之策。“爸,咱还是去云港一趟,找对方谈谈吧。我是这样想的,对方一开始不把价格降得这么低,其目的就是在给咱机会,让咱们去和谈。不然的话,人家可以直接痛下杀手,完全没必要拖这么久。”孟杰站在父亲办公桌前,额头急出了汗。“现在对方把价格压得这么死,你以为他们日子好过?孟杰,不要跟我提什么和谈的事,是云港铝业不规矩在先,要谈,也是他们来求咱谈!”此时的孟轲,已经被逼红了眼。父亲的固执与骄傲,几乎人尽皆知。孟杰还想出言再劝,却被父亲用猩红的眼神,给硬生生怼了回去。孟轲咬牙问:“拉投资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孟杰赶忙汇报:“现在这时候,没人敢投资陵大!那些投资人都不傻,现在陵大被拖进了价格战,这时候出资,纯粹就是烧钱。就算有人想投,他们也得实地考察、了解情况。真让他们知道,咱们的生产工艺,落后了云港铝业两个代差,他们更不会投钱!”最后,孟杰战战兢兢:“所以…都在观望,没人愿意出这个头。”“这些见风使舵的混蛋!陵大赚钱的时候,他们一个个求爷爷、告奶奶,想在咱公司投上一股、分一杯羹。现在陵大有难,用上他们了,这可倒好,全都是势利小人!”孟轲气得心跳加速、面色涨红,却依旧无计可施,只能被云港铝业压着打。这时门外传来了声音:“还不是你这老头子太傲!你风光的时候,眼高过顶、谁都瞧不上,把人全给得罪光了。现在有难,想让别人拉你一把,你觉得可能吗?人家巴不得站在暗处,等着看你孟轲笑话呢!”孟杰先回头,赶忙笑脸前迎:“钟叔,您过来了啊!”钟茂才摆摆手:“孟杰,你先出去吧,你爸这块心病,我来给医。”“哎,钟叔,您要是愿意帮我爸,那陵大就有救了!”孟杰千恩万谢,又赶紧出了办公室。钟茂才则不紧不慢,先给孟轲扔了支烟,接着在沙发上坐下来,拍了拍他的千层底布鞋:“真没想到,你老孟也有今天。”孟轲更是烦钟茂才这人!可烦也没用,谁让钟茂才背后,还有个大靠山?若是他背后的那个靠山出面,给活动活动关系,也许陵大之围,便可解除。“老钟,咱俩几十年的老熟人,你也别跟我端着了。说吧,你又想干什么?”孟轲谨慎地问。“你孟轲既不想跟云港铝业和解,现在又处于被动局面,所以你能走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寻找新的投资人,给陵大输血,将价格战打到底。”孟轲冷笑:“你老钟想入上一股?”钟茂才摆手:“我哪儿能趁人之危,抢你老孟的盘子?都是临陵有头有脸的人物,我钟茂才做事,也是有底线的。”“那你今天火急火燎来找我,到底什么意思?”孟轲眼神防备地问。“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国外有家‘千山基金’,他们有可能会趁此机会,入股你们陵大。”“哦?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孟轲的脸色,有了些许缓和。因为外资实力,一般都比较雄厚,若是这时候,能拉到这样一个强有力的伙伴,他就有信心,打赢这场价格战。钟茂才笑说:“我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不重要,但千山基金的负责人姜尚文,对我很重要!我手里有他的一些把柄,刚好能够帮到你,使他在入股陵大的时候,价钱不用压得那么低、条件不用提的那么狠。”又说:“老朋友,我这么做,算仁至义尽了吧!”孟轲皱了皱眉,反倒开口说:“老钟,这不符合你的作风啊!这个时候你帮我,应该是有条件的吧。”钟茂才摆手,又点燃手里的烟,深吸了一口说:“我不想让陵大倒下,因为陵大倒了,对我们型材协会没有任何好处。相反,你们和云港铝业相互竞争、相互压价,才能将我们协会的利益最大化。”又说:“跟姜尚文见个面,帮你讲上几句话,协会就能持续地吃到红利。这样的好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是啊!这才是你老钟的性格,商人逐利,我不怪你。”孟轲心里算是踏实了。尽管钟茂才所讲的内容,令他极度反感,然而这就是事实。钟茂才敢当面讲出来,倒显得他实在。如果他孟轲是型材协会的会长,也会和钟茂才一样想问题。随后他问:“这个千山基金的姜尚文,真的会来?”钟茂才弹着烟灰说:“大概率吧,他儿子就在咱临陵做生意,不可能得不到消息。而且据听说,千山基金在国外,投资干得并不怎么好,所以他们更看重国内市场。陵大虽然现在被动,但毕竟底子摆在这儿,又是主场作战,我感觉千山基金,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陵山茶楼,内院的二楼,一个鼻翼处,长着一颗黑痣的人,正端着茶盏,品着香气浓郁的茶香。他的旁边,坐着他面相清秀的儿子姜聪。“这几年过去,你这好色的臭毛病,还是没改啊!瞅瞅你这茶楼里,弄这么些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让我说你什么好?”姜尚文开口,嘴上对儿子虽有责备,但父子重聚,他心里更多的是想念和溺爱。“不光是我自己用,生意上不还有很多合作伙伴嘛!您老放心,这些女孩都是签了合同、自愿的,绝不会再闹出之前那种洋相。”姜聪安抚着父亲说。第615章白振南的双赢策略姜尚文放下茶盏,仰头望着窗外,长长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儿子,只有上梁不正,才有下梁歪。当年要不是他和林书军,在外面花天酒地,被儿子看在了眼里;可能儿子也就不会沾染这种习性,后来还闯了那么大的乱子。“那个女人,你查出眉目了没有?”姜尚文回过头,压低声音认真问。“没有!林书军太鸡贼,把人藏得太严实了。他的老家、他的亲戚朋友,该查的社会关系,我差不多都查遍了,愣是没找到人在哪儿。”提起这茬,姜聪愤恨道。“有没有可能,就藏在他厂里呢?”姜尚文又问。“没有,我通过关系,调取过他厂里的人事资料;我甚至找人,专门去云港,在他厂门口盯着,连续盯了一个月,也没看到那个女人的下落。”姜尚文挠了挠鼻翼的黑痣,再次叹息:“世界这么大,想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姜聪啊,以后做事,一定要谨慎再谨慎!你老爹我,曾经天不怕、地不怕,可就因为你闯的这个祸,我这些年一直被林书军拿捏。这被人揪着的滋味,不好受啊!”姜聪低头:“爸爸,对不起。”姜尚文摇摇下巴,沉默半晌才说:“谈谈陵大铝业吧,他们公司内部,没有咱认识的熟人吧。尤其是涉及到,当年那件事的人。”“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绝对没有!入股陵大这个事情,您可以放宽心。”姜聪看着父亲,继续又说:“爸,我觉得安全起见,您还是不要动用千山基金的钱。我手头还有不少,咱可以拿这笔钱入股。”姜尚文却笑了:“孩子,你手头那点钱,还远远不够。何况那是咱自己的钱,好不容易洗干净的,凭什么拿来给白振南办事?而千山基金的钱,都是白振南、许建江他们的,既然他们愿意拿出来烧,就让他们烧个够吧!”“可千山基金,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姜聪依旧担忧。“放心吧,这么些年过去,曾经的屁股,已经被白振南擦干净了。”姜尚文对这事儿倒是不担心。可姜聪又说:“那您也不用亲自回来谈判,直接派个人不就完了?”姜尚文摆手:“一来,爸爸不是想你了嘛!二来,这次的投资太大,牵扯的问题也很多。旁人过来谈,我总归不放心;而白振南那人,也只信任我办事。”又说:“儿子,只要这笔投资砸下去,不出问题,那么白振南那帮人的钱,就算是彻底洗白了。我在国外的任务,也就彻底完成了。办完这件事,我就回来陪你,咱们父子两人,再不用隔海相望了。”“这个白振南也真是精明,他让您出面办这事儿,一来可解大港危机,二来顺势将所有黑钱,都转化成陵大铝业的股份。一举两得,稳赚不赔,手腕可是够厉害的!”姜聪无比佩服道。“所以你要向人家学习,多动脑子、想谋略,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不是靠这些花枝招展的女人,来维系社会关系。”姜尚文批评了儿子一句,紧跟着又说:“云港铝业,昨天又降价了,陵大铝业那边,肯定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你待会儿就帮我联系吧,明天上午,我就得动身,办这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了。”周六清晨,白振南如约跑到云麓山庄的南坡下,这里有一片小湖泊,景色怡人。于京最大的爱好,就是钓鱼。可自打执掌新大港以后,他就很少再有这么悠闲的时光了。白振南沿着台阶,漫步走到岸边,拽过于京给他准备好的马扎,在湖边坐了下来。“钓多少了?你可是个钓鱼高手,待会儿给我弄上两条,回家炖个鱼汤喝。”白振南望着东面初升的太阳,心情十分放松。“一条都没钓上来,反倒鱼饵被吃走了不少。振南,我总有种感觉,时代变了,鱼儿都学聪明了。钓来钓去,我反倒觉得自己这个钓手,成了冤大头!”“你这是话里有话啊!”白振南点上烟,朝湖面吹着烟气:“什么意思?有话直说。”于京放下鱼竿,也从兜里掏出烟点上:“我觉得你动姜尚文这步棋,太险!”白振南笑了:“建江哥都同意的事,你跟着瞎担什么心?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人们早就忘了。”可于京却瞪起了眼:“当年咱们搞掉了那么多家企业,你真的就能确保,在这些人当中,就没有人认死理、想求个公道?就没有人明察暗访,私下里搜集证据,查到咱身上?”“呵!大港发展成今天这样,就是你于京太谨慎、胆子太小!就算有人查,他们能搜到什么证据?企业都被新大港兼并了,所有资料都已销毁,他姜尚文就算大张旗鼓地在国内露面,又能怎样?现在是法治社会,凡事都要讲证据的!”又说:“我这么做,一来能彻底将咱的钱,洗白成陵大的股份;二来,还能解大港目前的困境。你这个人,没什么主意,却总是爱挑刺、爱抬杠。于京,你真有本事的话,就想出一个比我更好的办法来,再反驳我也不迟!”于京张张嘴,哑口无言。他确实没有白振南聪明,更没有他老谋深算。但于京对于危险的嗅觉,却要比白振南强。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些日子总失眠,总觉得姜尚文在国内露面,很有可能会出事。然而这种莫须有的感觉,是说服不了任何人的。与白振南绑在一条战车上,他也只能随波逐流。“现在这时间,姜尚文已经开始动身去陵大了。只要今天把咱们的条件谈下来,大港的原料危机便会解除。有了陵大这个铁杆供应商,大港未来的发展,也会越来越好。”白振南抬手,拍着于京的肩膀,又说:“事情办成后,你来开口,在建江老总面前,给振凯求个情,让他官复原职吧。大家都是兄弟,心头的气消了,还是一家人。”第616章陵大的“救星”于京钓鱼,用的是鱼饵;小帅钓鱼,用的是陵大。湖边这两个自恃为钓者的人,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才是鱼。小帅昨天睡得晚,可今天醒得却格外早。原因只有一个,昨晚,钟茂才来电话,说姜尚文已经露头了,今天要去陵大谈合作。激动人心的时刻已经到来,鱼儿已经在鱼钩周围游荡了,今天这件事若办成,那么大伯曾经的仇,至少报了一半!海棠也没睡好,大清早出门,买了些早餐回来;路过小帅房门时,看到这家伙已经醒了,正瞪着两只大眼睛,靠在床头发呆。“累了一周,怎么不多睡会儿?”海棠靠在门旁问。“你怎么不多睡会儿?”小帅转过脸,朝海棠反问。接着俩人苦笑,都在为同一件事,提着高悬的心。既然睡不着,小帅便直接下了床,和海棠一起吃了早饭。“姜尚文这人,今天能抓住吗?”坐在餐桌前,海棠剥着鸡蛋,语气里带着担忧。“证据都没问题,咱们以前收集的,再加上林书军后来提供的。钟茂才来电话说,这是板上钉钉的经济犯罪,临陵警方已经立案了。”海棠惊讶:“这个钟总的动作,这么快啊?”小帅笑道:“他堂弟是临陵的大领导,主抓的就是经济。这事儿钟茂才出面给咱办,能不快嘛!”“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海棠把剥好的鸡蛋,放进了小帅的粥碗里。“只要姜尚文人在临陵,就应该不会出现意外。这个事要办不明白,钟茂才他堂弟的脸,可就丢到咱云港来了。钟茂才为了自家的面子,也会认认真真给办的。”小帅安抚着海棠说。陵大铝业,孟轲对千山基金的这次造访,极为重视!总部办公楼下红毯铺地,公司高层悉数到场,孟轲知道,今天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必须要把这个财神爷留下。哪怕…哪怕陵大在合同条款上,对千山基金吃些亏,这个便宜也不能被云港铝业给占去。坐在车里的姜尚文,看着祖国的大好河山,鼻子微酸,禁不住有些动容。外面再好,也不及自己的家乡;他祖上本就是临陵人,是年幼时随父亲工作调动,才去了云港定居。来到陵大铝业,外面迎接的人群蜂拥向车前,这种高规格的待遇,这种形式上的铺张,也只有在国内,才能做得如此令人舒心。下车后,一位蓄着黑色小胡子的男人,激动地上前握手:“您好,我是陵大铝业的副总孟杰,先生应该就是千山基金的姜总吧!”“孟总您好,今天这排场,有点过了。咱们接下来,能不能合作成功,都还是个未知数呢。”姜尚文心里虽然也着急,但嘴上却含糊其辞。作为一个老辣的商人,姜尚文知道,合作之前,越是态度模糊,越是让对方着急,那么在谈判桌上,自己能争取的利益才越多。而陵大这边,看来是真着急了!孟杰神色激动,不停甩动姜尚文的手:“姜总,这就是我们陵大铝业的待客之道。无论合作能不能成,但朋友的面子,一定要给足。”“挺好,我喜欢跟有素质的企业打交道!”姜尚文拍了拍孟杰的手,这样的场面,他其实见多了。当年在云港,那些被挤得走投无路的企业,找他签对赌协议时,哪个不是和孟杰一样激动而着急?对方越着急,姜尚文觉得,这件事办得就会越顺利。短则一周,长则两周,只要这件大事办妥,那么他跟白振南之间,也就彻底解绑了。曾经的那件事,也将彻底被掩埋在历史的尘埃里。孟杰侧身引路,孟轲则站在办公楼下的红毯前,领着集团高层众人,迎接着千山基金人员的到来。孟杰边走边介绍:“中间那位老人,就是我父亲,陵大铝业的董事长。”“老爷子器宇轩昂、精神矍铄,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呐!”姜尚文边说,便踩着红毯快步上前:“鄙人姜尚文,千山基金的负责人,今日有幸跟孟总见面,真是三生有幸!”孟轲打量着眼前,这个不算好看,且脸上还有颗黑痣的人。他的第一观感,对姜尚文的印象并不是太好,再说难听点,眼缘对不上。可为了陵大以后的发展,他也只能强颜欢笑、热情伸手:“姜总客气,您远道而来、风尘仆仆,辛苦了!”简单寒暄过后,孟轲又问:“那咱是先简单地视察一下厂区?还是先去会议室里,喝口茶润润嗓子?”姜尚文办事十分麻利:“孟总,我老家本就是临陵,对于临陵的企业,我向来略知一二。厂区不着急考察,我对陵大的实力,还是十分信得过的。咱们还是先简单开个会,大体聊一聊合作的意向。如果在大的方面,能够达成共识,具体的事情,咱们再深入了解也来得及。”孟轲不是孟杰,他虽然傲,但为人处世的经验老道。姜尚文不紧不慢的话语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他要在大的方面先提条件,如果陵大不能满足,那么后续的事情,也就不用谈了。“好,室内已经沏好了茶,姜总请!”陵大真正的谈判,终于开始了。当然,会议前半段,自然是相互寒暄,使大家对彼此的企业,都有个大致的了解。到了后面,姜尚文便开始提要求。而他开始提的第一个要求,便是千山基金一旦给陵大注资,那么陵大这边,就必须先把大港的原料价格,给降下来;而且还要给予大港,一定的内购份额。第617章半路截杀孟轲听到这个条件,眉头瞬间皱成了沟壑。大港目前可是只肥羊,而姜尚文的意思,却要将这只肥羊,变成陵大的吸血鬼。如此反差,孟轲自然难以接受。他试探性地问:“姜总,您和大港还有关系?”姜尚文的脸色波澜不惊、沉稳至极:“并无关系。”“那您为什么还要提这个条件?”孟轲捋着羊须胡,万分不解。“孟总,我是这样想的,陵大需要的是市场客户。而客户最怕什么?最怕被区别对待。今天你们可以吸大港的血,明天就可以吸别人的血。最后搞得人人自危,谁还愿诚心跟陵大合作?”孟轲深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他的这个建议是有道理的,而陵大吸大港的血,也纯粹是万不得已。思前想后,孟轲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人;其实也不用征询他们的意见了,陵大都快撑不住了,他们巴不得赶紧拉个金主过来,给陵大输血续命。“姜总,我个人同意这个条件。当然,后续我们这边,还需开会研究,得到董事会的一致认可才行。”孟轲没把话说死,只是先稳住姜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