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1页)
和季楠之间的那堵无形的墙,历经昨晚,变得更加厚了。 接踵而至的是致命的沉默,只能听见空调运作的闷响,一切都透出别样的压抑。 “我听人说,附近有个庙,许愿很灵验。” 杨重镜捏着筷子,缓慢地搅动着碗里剩余的粥。他低下头,盯着上面因为低温而凝固的乳白色表面,声音也和动作一般,慢吞吞的接上,说:“所以就想去看看。” “我刚刚查了,地方挺偏的,在山上,应该会很冷。” 说到这里,杨重镜才抬起眼,看向季楠,似乎想借这个理由将他劝退。到了唇边的话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咽回去,酝酿了少时,变成了一句带着叹息的妥协,说:“你多穿点,别生病了。”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季楠觉得心口发堵。 他听不出情绪地“嗯”了一声,唇角扯出个僵硬的弧度。 很奇怪的,明明伪装开心和笑意,对他来说早已经炉火纯青,在此时此刻,季楠却像失去了这种本领,笑的比哭还难看。 杨重镜不是迷信的人,他知道的。 为什么突然想要许愿,又想要许下什么愿望? 答案显而易见,几乎摆在季楠面前。他无意识地咬着下唇,直至舌尖尝到铁锈的腥甜。 这段关系已经如此摇摇欲坠,甚至到了让从来不信神佛的人,愚蠢地想要借此来寻得一点慰藉的地步。 荒谬又可笑,可偏偏,身处其中的人,没有一个愿意主动拆穿。第68章“无缘。” 和杨重镜说的一样,越往山上,温度就越低。一路上的行人不太多,杨重镜和季楠两个大男人,在零零散散的路人中间,显得格外扎眼。 季楠伸手指了一下,脚步也跟着停顿。他转过头,看向杨重镜,接着说:“哥哥,那个好像是祈福树。” “去看看吗?”他声音轻,融进呼啸的风声里。 杨重镜双手插在兜里,顺着季楠所指的方向,撩起眼皮望过去。 树冠高大,寒冬时期,其上的叶子已经掉落,只剩下挂着红色穗子的木牌,随着风的方向而晃动。 “好。”杨重镜看了两秒,随后点点头,朝着季楠走过去。 风有些大,季楠下意识地缩起脖子,小半张脸藏在围巾下,只露出一对漂亮的双眸。发丝也被吹起,拂过眼皮,让他没忍住用力眨了几下。 杨重镜察觉到他眼睛的不适,自然地伸出手,从手腕处褪下根皮筋,堪称熟练地将季楠的发撩至耳后,力道很轻地把头发挽起,扎了个低马尾。 季楠低垂着脑袋,模样顺从也乖巧,任由杨重镜折腾自己的头发。 树种在寺庙门口,旁侧摆开一条摊子,是专门卖许愿牌的小摊。由于天气的原因,人并不很多,没排多久,杨重镜手上就多了两个挂着红绳的木牌。 他从摆摊的桌子上拿过笔,连着牌子一起给季楠递过去。 季楠没有接。 “哥哥想许什么愿望呢?” 他略微仰起头,白皙的鼻尖被冷空气冻得泛出微红,双手缩在口袋里,看着杨重镜,轻声问:“帮我一起写吧,好不好?” 杨重镜握着木牌的手顿在空中。他不动声色地咬了下唇壁内侧,选择性地忽略掉不知如何作答的问题,只说:“你想写什么?我帮你写。” “哥哥写什么,我就写什么。”季楠反应很快,他唇角上扬,姿态亲昵地向杨重镜靠近,似乎是觉得冷,整个人都缩着。他声音不大,需要杨重镜稍稍倾身,才能听得真切。 口腔中吹出的热气喷洒出白色的雾气,缠绕在杨重镜耳边,蔓延开去潮湿的痒。 杨重镜不自在地别过头,好躲过那阵抓心的痒。季楠的眼神直白,让他在感受到自己被注视的那一秒,嗓子眼干涩的说不出一句话。 脑子乱哄哄的,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一样,像是连杨重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也还没想好,”他迟钝地回过神,唇边含着清浅的笑意,再次将笔和木牌递过去。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等季楠来接,而是直接塞进季楠的怀里,自然地转移了话题:“那里有台面,过去写吧。” 季楠停在原地,低着头看杨重镜塞进来的那块小木牌,额前的刘海掉落下来,神色晦暗不明,被发丝遮住。 风吹得越发大了,树杈处挂着有风铃,铃铛在空中撞出清脆的响。杨重镜站在树下,微微躬着身子,整个人透出安静的虔诚。 季楠没有跟上去,只是沉默着观察。他看见杨重镜捏着笔,笔尖停在木牌上方,迟迟没有落下。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似乎这是什么需要极度重视,不能有丝毫马虎的事。 其实询问的举动多此一举,但季楠还是想要知道。 他试探一次又一次,最后还是没有跟上前去,因为在前两次的靠近里,他已经清楚地感知到答案。即便他上前成功看见了杨重镜所写的内容,也是不一样的。 本质早就变了,浮于表面强求来的结果,就算相同,也没有任何意义。 杨重镜爬上挂牌专用的梯子,伸手将拿着的许愿牌系在一堆木牌中间的缝隙。他指腹不重地摩挲着被机器打磨得光滑的边缘,许久才收回去,从梯子上逐步走下来。 季楠站在梯子一侧,手心攥着那块牌,仰起头,看杨重镜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 没由来的,他觉得压抑。 江城昨夜下过雪,背景覆盖上一层雪的白,泛着冷色系的光。 风声呼啸着,迷了季楠的眼,总让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随时都会消散去。 他抓不住的。就算他耗尽所有力气,费尽心思和手段,都没办法真正的留住这个人。 不属于自己的,永远都没办法属于自己。季楠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这个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用谎言堆砌骗来的爱意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 可他自欺欺人,总想着会有办法。所以抱着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侥幸心理,贪婪地拖着时间,想要久一点,再久一点。 风声更加刺耳了。 “你帮我挂吧,哥哥。”季楠把握在手上的木牌递至杨重镜眼前,微微笑着,口吻熟稔地染上撒娇,说:“我懒得爬上去。” 杨重镜下梯子的脚步于是一顿,他低下头,眼神也下意识地落在其上写的黑色字体。 理智告诉他不要在这时候窥探,可身体的本能却先一步地促使他做出这步动作。几乎是辨认出内容的瞬间,杨重镜屏住了呼吸。 他清晰地听见左心房心脏的跳动,重重的几下,要跳到嗓子眼一般。 “怎么了?”见杨重镜没有接,季楠出声疑惑问。 他没有收回手,依旧保持着递出的动作,唇角的弧度微微降了点,似乎对杨重镜的反应并不感到满意,声音里也沾染上委屈的不满:“我写的不可以吗?” 他仰起头,白净的脸抬起来,下巴被黑白格的围巾遮住,显得格外柔软和温暖。 是明亮的,有生命力的。 “还是说,哥哥不想和我一直在一起?” 季楠话语顿了顿,控诉的意味明显。不能说责怪,倒有种似有若无的娇嗔。 这么短暂的时间里,杨重镜几乎要以为,从前的那个,他所熟悉的季楠回来了。 “想,”他指尖不易察觉地轻颤,轻触到那块面积不大的木牌,声音很低,带着明显的沙哑。 从早上起床,杨重镜的嗓子一直都不在状态,跟昨晚用嗓过度脱不开关系。不刻意去听的话,却也听不出太大异常。 只是此刻,不知是不是冷空气的威力过大,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咳了好几声,才褪去那股难听的哑,稍微清晰了些许。 杨重镜顿了顿,待到干涩的喉咙终于湿润一点,才抬起眼,深深和季楠相对视,说:“我当然想,楠楠。” 听到这个回答,季楠唇角的笑意才跟着放大,双眸也跟着弯下,如同两轮月牙。他双手背在身后,幅度不大地歪了下头,对此感到高兴似的,说:“那哥哥要和我挂在一起。” 一直围绕在他们之间的凝重仿佛被季楠的笑给冲散,不再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杨重镜抿了抿嘴,也跟着抬了下唇角,低声答应:“好。” 季楠被杨重镜笑的一下晃了眼,眼神短暂地停滞在空中,随后扑眨几下睫毛,极力忽略心头萦绕着的恍惚和不安,踮起脚尖,仰着脑袋凑上了自己的唇。 触感柔软温热,动作很轻,像珍视的讨好。杨重镜微微愣了愣,反应过来,才有些无奈地笑了。 他没说什么,拂了下有些打结的红色牌穗,眼神温和。 还是和以前一样,面对季楠突如其来的撒娇和亲昵,杨重镜往往不知该作何反应,总显得有些呆愣,眼神却从来包容,有种故作镇静的羞涩。 挂上去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杨重镜就折返回来。 因为是临时起意,没有做攻略,所以比起目的性的求佛,更类似于随意地游玩。 只是冬天雪地的,少有人会这样做罢了。不过谈恋爱的情侣是不一样的,只要和对方一起,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嫌麻烦。 山里的信号并不好,导航因此而不精准。他们绕了一大圈,最后随着稀疏的人流,误打误撞地找到求签的庙里。 案上的香火燃起,烟火缭绕在佛祖两侧。寺庙里面装潢得大气,因为静谧,显得更加神秘。 剃了光头的和尚坐在凳子上打盹,眼皮子上下打架,头最后重重一点,才被骤然袭来的失重感惊醒,浑身打了个寒颤。他晃晃脑袋,就看见面前赫然站了两个男人,一黑一白的,活像是黑白无常来索命。和尚那点睡意猛地散去,眼睛都瞪大许多,才从睡梦中缓过神来,慢半拍地问:“你们来上香?” 没等杨重镜开口回答,光头就抬手指了指佛像前,说:“看到那盒子没,去摇签就行。” “出门左转下楼,那里是解签的地方,十块一次。”他轻车熟路地说着,显然不是第一次。和尚用下巴示意,说:“喏,扫这个二维码,不要现金。” 话说完,他就收回手,整个人缩起来。已然入冬,和尚还是一件灰色的长衫,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冷。 杨重镜如他所说的扫了码,等支付页面加载完成,他依旧站在原地,有点犹豫的样子。季楠往佛祖前走的步子停下,扭过头来,似乎在疑惑,杨重镜为什么不动身。 “只有求签吗?”杨重镜抿了下干涩的唇,问。 光头和尚跟他大眼对小眼,无言了两秒,随后挑了下眉,了然道:“想算命啊?” “你来的不巧,算命要等周一三五,今天周末,没这个服务。”他努了下嘴,说:“等下次来吧。” 闻言,杨重镜许久没说话。他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跟着微微攥起。指尖嵌入掌心肉里,周围泛出青白。 “真的不行吗?”他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透出莫名的固执,很难说清楚具体情绪,却清晰地让人察觉,是负面的,低落的。 就算知道,这不过是记挂着念想的,寺庙用来圈钱的手段。杨重镜也依然无法克制住心下不断翻涌着,冒出头来的阴暗念头。 和尚的目光在他和季楠两个人之间打了个转,和季楠四目相对一瞬,随即收回视线,落在杨重镜的身上。他笑了笑,身子放松下去,甚至有些悠闲地向椅背靠了靠。 “算不了,施主。”和尚敛去笑意,眉眼透着些许平和,音调也懒洋洋的,说:“万事讲究一个缘分,做生意也不例外。来得不巧,便是无缘。” “无缘的事呢,强求也没有好结果的。”他闭了下眼,又抬手揉了揉,看样子困得不行,声音慢悠悠的,传入杨重镜的耳:“顺其自然,说不定就碰上好运了。” “去求个签吧,钱付都付了。” 杨重镜僵在原地,好半天才“嗯”了一声。他转过身,和季楠相对视。 对视的时间里,他想起季楠写下的“杨重镜要和季楠一直一直在一起”,又想起录音里混着杂音的“为什么要喜欢”。 什么有缘无缘,杨重镜不想管这些。 他只想像季楠说的一样,和他一直一直在一起。第69章“受伤。” 江城开始下雪,雪势很大,大有种将过往全部覆盖的架势。 气温也跟着降低,风刮的极冷,路上的行人因此愈来愈少,基本上足不出户,全都窝在温暖的家里。 季楠和杨重镜倒是例外,一个接一个的外出,同时待在家中的时间少的屈指可数,像两个人无言的默契。 算得上是相安无事,光看着,也有种温馨的假象。 只有在做爱的时候,这种假象才会被原始的暴力冲开些许,要带着沾上血的痛,刻进骨子里,才能深深记住。不再温柔缱绻,更像是互相发泄压抑的情绪。 那天之后,林落落没再出现过,据说是被抓回家面壁,软禁在房间里,不许出来。 杨重镜自己情感生活经营的一团乱麻,还要抽出精力,去管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妹妹。 手机消息震个不停,充分彰显出对面主人的愤怒。杨重镜被一秒都不停歇的消息提示音吓了一跳,他侧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边上看电脑的季楠,将手机关了静音。 是林落落的消息。 季楠和林落落素来不对付,从相见的第一面就注定了这个结局。杨重镜夹在中间,每每都因此头疼,和事佬不好当,唯一的选择就是尽量减少他们的交集。 “我出来了。跳楼下去的。” 杨重镜太阳穴猛地一跳,看见消息内容的下一秒就打了个视频过去。 “嘟”的一声,电话被挂了。 “我现在在医院,妈给我卡冻结了。你借我点钱。” 消息在电话被挂断之后传了过来,杨重镜眼皮连带着心头一起跳,腾地一下站起来,急急地从沙发上拿起外套就要出门。 “哪个医院?我去找你。发定位来。”杨重镜一边打字,一边换鞋,脸色先是焦躁,后是强迫的冷静。他冷着张脸,浑身散发着压抑着的愤怒。 “怎么了?”季楠摘下眼镜,放下手头的事情,站起身来,行至杨重镜一旁,轻声问。 杨重镜扭过头,周身的急躁散去些许,喉结滚了滚,才用压抑过后的嗓音,简单解释道:“落落出事了,我去医院看看她。” “我陪你过去。”季楠短时间内做出决定,拉住了杨重镜垂在裤缝,微微发抖的手。 林落落是杨重镜同母异父的妹妹,常年父母不在家,忙着事业世界各地到处飞。毫不夸张的说,林落落是被杨重镜看着长大的。 最需要陪伴的年纪里,杨重镜和林落落算的上是相依为命。没人管的孩子大抵更加渴望爱意,譬如性格乖张的林落落,也譬如几近偏执的杨重镜。 季楠知道,就算表面上不说,杨重镜也是打心底的,在乎这个妹妹。 杨重镜有点犹豫,似乎没想到季楠会这么说。他愣了几秒,想要说些什么,尚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季楠堵了回去:“快走吧,别耽误了。” “那你……” 杨重镜欲言又止,显然是顾及着季楠和林落落的关系。季楠听得懂他的意思,握住杨重镜手腕的指尖轻轻一松,随后抬起脸,安抚地笑了一下,说:“我陪你过去,不进去。” 莫名的,杨重镜心头泛起酸涩的痛。他顿了顿,没说话,便是默许的意思。 路上没什么人,十几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林落落发来的医院门口。 杨重镜急匆匆的拉开车门,紧抿着唇,浑身上下都满是急切和担忧,迈着步子小跑跨进医院大门。 季楠第一次被这样甩在身后,甚至没有开口叫住的机会,刚要张唇,就连杨重镜的背影都不再得见。他愣了一下,随后跟上去,脚步停顿在走廊楼道处,犹豫少时,还是没有走上前。 算了,他想。 本来就说好的,不会进去。贸然进去,再次惹得林落落不快,是谁都不想看见的结果。 “你怎么回事?”杨重镜急得头脑发昏,目光锁定在坐在诊室门口的林落落,压着声音吼:“伤到哪里了?”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林落落猛地抬起头。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再强撑的骄纵也难免在亲密的人面前流露脆弱。只这么一眼,女孩的眼眶就染上红晕,如同晕染开去的胭脂。 她撇撇嘴,声音带上哽咽,说出来的话却依旧夹枪带棒:“你来得再晚点,我伤口都愈合了。” 林落落穿得单薄,样子也狼狈,白皙的小腿裸露在空气中,上面是未干的血痂,看着有些触目惊心。她别开脑袋,伸手揉揉自己的眼睛,想要挡住自己没出息的眼泪,嘴硬道:“我不说了我没事吗?转点钱就行,非要过来。根本没什么事——” “林落落。”杨重镜拧着眉头,语气生硬,胸口起伏着,显然被吓得不轻。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心脏落回原地,缓慢地跳动着。他舒了口气,努力调节着自己愤怒的情绪,话音停顿了少时,才恢复冷静,问:“医生怎么说?” 林落落鲜少被杨重镜用这样的语气数落,但是自己有错在先,也不敢反驳,只能垂着脑袋,老老实实地回答:“左手脱臼了,刚刚接上去。腿没事,就是擦伤,抹点药就行。” 说到这里,她将手里攥着的诊疗单举起,在杨重镜眼前晃了晃,说:“我还没去拿药,我没钱了。” 颇有些可怜巴巴的意味。 杨重镜站在她面前,想起林落落很小的时候,也是这样,顶着张脏兮兮的脸,瘪着嘴不让眼泪掉下来。浑身紧绷着,用极力压制的语调,一字一句地说“我才不需要别人喜欢我”。 明明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说着想要被爱,嘴却格外硬,仿佛只要承认,就是自己落了下风。 “但是我喜欢你,”那时的杨重镜弯下腰,用手替小林落落擦去脸上的脏污,扯出一个不太熟练的笑容,承诺道:“我叫杨重镜,是你的哥哥。” “你无聊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 小林落落抱着洋娃娃的手顿了顿,乌黑的眼眸闪了闪,似乎在辨别杨重镜话语的真实性。她仰着脑袋,别别扭扭的,问:“你就是妈妈说的,那个哥哥吗?” “你不会骗我?” “我不骗你。”杨重镜蹲下身,想了想,抓过小林落落的手,在她的电话手表上输入自己的号码,随后注视着她的眼睛,满是认真地说:“这是我的号码。” 他的确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也真的照顾着这个妹妹,一直到现在。 很多时候,杨重镜不是看不懂林落落的别扭。 她对季楠的敌对和排斥,就像是幼兽争夺食物的本能,就像原本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爱意,却被中途入场的季楠尽数夺走。 很幼稚的占有欲,但因为这源于她对自己的爱,所以杨重镜不介意去哄着她。最开始的时候,杨重镜试图教会,爱情和亲情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感,林落落不必因为季楠的出现而不安。 他了解林落落,也认为对方虽然任性,实际上很听自己的话。 只是这一点上,她却固执的无可救药,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反对,几度到了杨重镜因此而发火冷脸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