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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说到此处,他看向沈书晴,见她面上任有疑色,又继续加码:“如有违此誓,愿天打五雷轰。”  他的誓言听起来甚是朴实,却字字句句都入了她的心,或许从前她更贪恋与陆深缠绵悱恻的感情,而今经历了这许多事,方才明白平平淡淡才是幸福。  至此,沈书晴才稍稍点头。  尽管她当时甚么话都不曾说,但是李照玉知晓,这对她来说已是做了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  毕竟,陆深与她之间的牵绊过深,且两人还有一个孩子。  她这微微一点头,便像是给李照玉吃了定心丸,他这才敢大着胆子邀她,“听闻大佛寺有一片木槿花,如今开得正盛,表妹可否赏脸陪我一同去游玩?”  说罢,他抿唇浅笑着向她伸出了手,这一回他没有被拒绝。  因着一早就决定坐李照玉的马车回去,是以沈书晴才叫车夫先将马车驾回,也并未注意到方才她们在半山腰的木槿花林时,沿山道上发生了一桩惨案,马车摔下山下,车夫及马当场暴毙,车厢显然也毁了。  这一切,两人还不知晓,正坐在李照玉的马车上,沈书晴对于与李照玉之间关系的转变有些没回过神,路过方才那马车坠崖的地儿时,她正巧掀开车帘往外觑去,倒是没有看到甚么,只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这味道随着马车的疾驰而行霎时就没了,她也没觉察出个所以然,只掩唇低咳了两声。  李照玉为免她尴尬,是以一直手执卷册假装看书,却眼尾余光一直偷看着她,见她咳嗽,以为她是不舒服,便放下手中的书册,眼中满是关切之色,“等下回去叫大夫瞧瞧?”  沈书晴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方才闻到一股怪味。”  沈书晴只是稍微闻到一股□□燃烧后留下的残存的味道,便已然是咳嗽起来,那当时身处爆破中心的陆深,此刻又当何如?  “这位公子今日之症伤及脏腑,不是几服药可以治愈的。他本就原有旧伤,新伤加旧伤,要养回从前一般康健,没个三五年怕是不行。”  “再一个,这位公子的身子,万万不可再服用五石散,否则只怕性命就要不保。”  林墨听后,当即老泪纵横,只连声称是,等送走大夫,转头去看自家王爷,却发现自家王爷躺在床榻之上,看着提着诊箱摇头出去的大夫,眼底却丝毫没有波澜,整个人就好似提线木偶一般,木愣愣地靠在床头的引枕上。  “王爷,大夫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你这身子得好好养个三五年,可别再去犯险了。”  “大夫还说,若是再服用五石散,你可能会死。”  今儿的事,光是想想,就叫林墨感到害怕,他都不敢想想,要是自家王爷也同车夫一样死了,他该要如何向贵太妃娘娘交代,只怕是要以死谢罪。  大夫说的话,陆深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耳畔不时回想起在大佛寺听到的《寒山渡》。  哪有他弹的好听?  不就是吹箫?  他也会。  他倏然吵嚷着要林墨给他准备一只竹萧,弄得林墨当真是不知如何是好,“爷,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有?”  身子最是紧要,他非但不在意自己的病况,却要这个时候吹甚么萧,林墨并没有看见山顶的那一幕,然则又不敢忤逆他,只得叫人现去买,而他则是叫人赶紧煎了药给陆深服用。  陆深也知自己如今身子不好,倒是没有拒绝用药,只他刚一用完药,便拿起了林墨刚吩咐人买回的竹萧。  分明他是会吹箫的,可是却因伤了肺腑,导致中气不足,吹出来的音总是跑偏,连完整地吹出一首《寒山渡》也不曾做到,更不必说要将李照那只曲子比下去了。  然则他并不认输,便又唤林墨,“取本王的琴来。”  说罢,便掀开薄褥要下地。  这可吓坏了林墨,当即步到床榻之前,语重心长与他说:“王爷,大夫说了,你现如今的情形,起码三日不能下地。”  陆深是个不听劝的倔脾气,随意披了件外袍,鞋也不曾穿,赤脚往外走去,“你不拿给本王,本王自己去取。”  林墨哪里敢让他赤脚出去,还病重中呢,是以忙忙妥协,“爷你稍等片刻,老奴给你取来便是。”  这边去将琴取了回来,也得亏上回他将琴抚坏了过后,他早已叫人修好,否则难不成又要现去买琴,这琴可不比竹萧,须得提前定制。  陆深坐在窗前的蒲团上,如愿地抚上了琴,然则却不知为何,同一只曲子,同一只手,凑出的曲子却丝毫没有灵动之感,丝毫叫人听不出这曲子背后美好的爱情,只觉得晦涩难懂,脑子浮现出一片灰败之色。  他不信邪,又再度抚琴数度,皆没有弹奏出他想要的曲音。  透过支摘窗,陆深望向庭院中,两只雀鸟在枝头依偎着为对方梳理羽毛,透过它们,他似乎瞧见当初与沈书晴恩爱的模样。  叹了口气。  等收回视线,再度望向指骨下那险些又要被他弄坏的琴弦,他终于认清一件事情。  他和沈书晴的感情,一如这琴音,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又想起大佛寺木槿花林那刺眼却登对得一幕。  头一次,他生出了放弃的心思,“老林啊,你是否觉得,本王该成全她?”第60章为何要成全?  林墨当即喜极而泣,甚至拍了拍大腿,只差没烧高香感谢神明庇佑,“王爷,你早就该放弃了啊。”  在林墨看来,纵然王爷的确算计过王妃,然则王爷受了这么多罪,甚么过错也该偿了,如今更是落下一幅病痛的身子,再这样下去,还不知要如何收场,也得亏自家王爷迷途知返。  然则,陆深的动摇也不过只有一两日,当李照玉去颍川郊外射杀大雁的消息自盯着陈宅的暗卫口中传来,他便再也无法从容淡定。  陈宅,李照玉将射下的大雁带回了陈宅他所居住的竹苑,而后稍做修整,便去了沈书晴母子居住的翠玉居。  他是想趁着今次双方父母皆在,将两人的亲事定下,如今这提亲要用的大雁已经备好,只待陈老爷子的寿宴一过,便可以上门向陈老爷子提亲。  陈望舒得知了李照玉的想法,当即笑道合不拢嘴,心忖自家女儿后半辈子总算是有了着落,可高兴没多久又想起一桩事来,“你们成婚后打算继续在金陵,还是回陇西?”  李照玉在金陵是有官身的,他李家也就只他一个能在官场钻营的,到并不是图多大个权柄,李父只是想他能够给后辈挣下一些官场人脉,是以并不会轻易放弃叫他做官,虽则他回拢西自也有另一番发展。  然则若是留在金陵,陈望舒看了一眼沈书晴,有陆深这个顶头上司在,依照陆深那人锱铢必较的性子,只怕李照玉的官也做到头了。  陈望舒能够想到的,沈书晴自然也能想到,当即细眉微蹙,“表兄,要不然到时我们回陇西去吧。”  李照玉却是并不惧怕,他安抚沈书晴母子两个,“本文由企鹅峮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依照我对贤王的了解,他做不出那样的事。再者说,我未必要一直在刑部任职,时机得当,也可以申请调职。”  但沈书晴却并不这样认为,“表兄,你是把他想的太好了,他这个人,谁惹了他都不会有好下场,你还记得钟灵吗?”  提起钟灵,李照玉倒是想起,曾经陆深有意让他考虑钟灵,后来也不知怎地便没了声音。  沈书晴便将陆深如何害钟灵一事情说与他听,引得沈母是一阵唏嘘,“没想到他报复心如此之重,看来还是得远离为好。”  未来妻子及未来岳母皆想要回陇西,李照玉也不好太坚持,只退了一步说,“若是当真发生你们担忧之事,届时我会想法子申请外调。”  沈书晴母女想想,也点头同意,后面几人又商量了定亲当日的一些事宜,这事因为已经过陈行元的首肯,办起来也快,左不过是先定亲,迎娶之事还早。  李照玉离开翠玉居之时已是夜深,沈书晴沐浴过后便困极歇下。  只她才熄灯不久,陆深便托着病体久违地出现在了她的榻前,他的手上还提着一把弓,是为射杀那只大雁而准备的,本是想要先过来看她一眼,便偷偷进了翠玉居,哪想到便听到沈书晴几人在这里编排他是一个如何心机叵测、睚眦必报的恶人。  他笔直地站在床前,透过纱幔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床上睡颜恬静的女子。  有了李照玉以后,她倒是睡得安稳,沈母也瞧着十分高兴,李照玉看来也是春风得意。  似乎只要他肯成全,便是皆大欢喜。  本来陆深也并非没起过成全他们的心思,尽管今日进陈府是有一些冲动在,然则他到底是想过成全她的。  可她呢?  将自己想成如此不堪之人。  说到底,当初他对钟灵下手,究竟是为了谁出气?  想到此处,陆深阴冷的一张脸,倏然转向支摘窗外,直视着那轮已近乎满月的月亮,牵起唇角,龇牙一笑——他从来皆不是月亮一般清白的人物。  既然在她心里,他如此不济,那他做甚还要枉做好人?  转眼就到了陈老爷子的生辰,亦是民间的仲秋节,颍川陈氏本着低调的原则,并未办得太过铺张,然则毕竟是陈氏族长的六十大寿,却也寒酸不起来,总共摆了五十桌,男女分席而坐。  男宾席这边,主桌自是陈老爷子坐镇,其余远道而来的世家代表则分位于次桌,陆深本不在此次生辰宴邀请之列,却突兀地出现在原本该陈郡谢氏谢允出现的座位,该桌其余却都是他这些时日见过的袁世山等人,因其始终以陈老爷子的外孙女婿自居,倒也没人感到意外。  只陈老爷子鹰一般狠厉的目光觑见陆深时,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怎么来了?”  “还坐在那里?”  “谢允呢?”  谢允便是那个目中无人,派人去查陆深的那个陈郡谢氏的子弟,原本陆深还思索该要如何进入此次寿宴,他自有一些打算在,倒也不全是为了沈书晴而来。  他正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谢允既然主动招惹他,他也便不客气,设计让他没法子来现场,这才取而代之。  很快,一个陈家的小厮来到陆深身侧,也不知说了句什么,陆深当即提起衣摆,捏了一杯酒到陈老爷子面前,行了一个大礼,“外孙女婿陆深祝外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罢,他仰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陈行元并没给个好脸,反倒还眯着眸子打量陆深,想要知晓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陆深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而后拍了拍手掌,林墨将此次的贺礼送以一个朱漆木盘端了过来,是一个画筒,似深怕旁人不知道似的,陆深当即叫了两个小厮将这画摊开。  画中群马奔腾,各有风骚,画风颇为写意,形并非上佳,然则神却丝丝入扣,栩栩如生得仿若下一刻便要从画中跃出。  席中眼光好的已经喊了出来,“这不是王安之的《奔马》图吗?”  “这画不是已经隐世几百年了吗?”  “这要是真品,得上万两银票吧?”  “陈老这个外孙女婿可是真大方。”  可又有人质疑,“该不会是赝品的吧?”  这个时候,之前和陆深相谈甚欢的袁世山大咧咧说道;“这位乃是当今贤王,怎可能赠陈老赝品。”  袁世山的话一落下去,次桌另外几个与陆深相交过的士族也纷纷应合以证实他的身份。  陈老爷子的目光自次桌神色各异的各位世家子身上扫过,最终落在志得意满的陆深脸上,又看了眼摊开在他面前由两个侍者拉开的《奔马图》,危险地眯了眯眼。  他还道他这个前外孙女婿,被他如此对待还不离开颍川到底是何打算,如今才知晓,这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深吸了口气,再度睁开狮眼时,仿若方才从未不高兴一般,笑着朝着陆深勾了勾手,陆深将手中的空酒樽递给一旁的婢女,而后抬起袖子走到陈行元面前,  陈行元身量同陆深相差无几,还要更加魁梧一些,是以站在人群中,甚是给人以威严之感,他就这般站在陆深面前,凌厉的视线始终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陆深,他惯常用这样的威压叫下属感到不自在,从而自行破功,暴露弱点。  然则陆深顶住陈行元饱含审视的目光,再度弯腰作了一个晚辈礼,鸦羽般的睫毛挡住了他不驯的目光,再抬眸时眼里却只剩下一片恭敬之色,“外祖。”  众人的目光皆投向这里,陈行元也不好一直给他脸色看,一径到他跟前,一把拍上他的肩,是个对小辈极其亲厚的姿势,然则只有陆深清楚,陈行元拍上自己肩膀的力道有多大,甚至他故意拍上了他受伤的那处,钻心的痛自伤处扩散至全身。  可他分明疼得难耐,却生生忍住了,甚至还笑得出来。  陈行元见他如此沉得住气,也实在有些无可奈何,只颇为有些咬牙切齿在他耳畔低声道:“你想将老朽拖下水?”  “这便是你来颍川的目的?”  却原来,陈行元早就发现陆深这些日子总和一些世家子弟来往,只当他是想要结交更多有用之人,并没有刻意干涉,没想到他竟是打着自己的幌子,以自己外孙女婿的身份前去结交。  今日又在生辰宴上送他如此贵重的书画,只怕今日之后,他陈行元是彻底和陆深绑定在了一处。  陆深心中得逞之喜并不溢于言表,甚至耷拉着眉眼,以十分委屈的口吻道,“外祖,不论我同书晴闹成甚样,陆遥又何辜?他始终是你的重孙,您老人家当真忍心他毫无外家的助力?”  “说到底,我不过是想要外祖认下遥儿这个重孙罢了。”  他的声音很低,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陈行元同陆深一样,并不是个容易心软之人,就比如对于陈映秋的死缠烂打,陆深丝毫没动摇,他们皆是一路人。  然则陈行元毕竟年岁摆在那里,人到了一定年岁皆会心软些许,提到他那个有血脉关联的重孙,陈行元的目光是显而易见地柔和了下来。  他正了正身子,带着几分薄怒道:“贤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来替老朽庆生,怎地不将我那重孙带来一瞧?”  他这话声音不小,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不仅是佐证了陈老的确与贤王有姻亲关系,更是说起他外孙女还给贤王生了一个儿子。  一个有着世家血脉的皇室男嗣意味着甚么,这下子许多人就不得不多想了。  正这时,又一道惊雷劈下,陆深竟然撩起衣袍,跪在了陈行元面前,“小王今次前来,也是来向外祖请罪,并接我那离家出走的王妃回金陵。”第61章再生个儿子,你便不会离开本王。  陈老爷子这才知晓着了这小子的道,短短几个回合,便将颍川陈氏与他绑定在了一处不说,如今更是伸手讨要书晴。  袁世山是个没多少城府的,当即就问陈老:“陈老爷子,贤王既然请罪了,便让她们小夫妻团聚呗,今日刚好是仲秋节,宜团圆。”  沈书晴与照玉的婚事在即,陈行元怎可能放着乖顺的外孙女婿不要,而将书晴还给这个疯子,遂直接质问:“老朽那福薄的外孙女,不是在生产之时难产而亡?”  “既然已经离世,老朽又到哪里给你将人找出来?”  这却是坚决不承认了。  陆深牵起唇角淡淡一笑,他今日有备而来,又岂会没有应对之策,偏头吩咐林墨,“将王妃的画像拿出来,叫大伙儿认一认人。”  林墨当即叫人展开沈书晴曾经在王府时作的画像。  现场的陈家人,都知晓贤王所说没错,使用他一将画像拿出来,皆心虚地并不敢去看,然则却并不是没有外姓人家见过沈书晴,比如那曾经与众多小姐画过合像的画师当即就指着她道:“咦,这不是陈五娘吗?”  沈书晴陈五娘的身份本就有些突兀,有人当场质疑,“原来是改了身份?”  又有人道:“这不是陈九娘吗?”  另一人附和,“陈九娘今岁才刚刚及笄,年岁不符合,应当是陈五娘。”  这下子沈书晴的身份再也无所遁形,却是坐实了陈五娘乃是沈书晴,乃是贤王妃一事。  气得陈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另一桌的李照玉也气得手中杯盏落地也不曾反应过来,他心心念念要娶的,正是如今化名为陈五娘的沈书晴。  若陈五娘是贤王妃,那他想要娶她几乎便是难于上青天,首要的便是她要先与贤王和离。  李照玉看了一眼陆深眼里的阴翳之色,和离,他怎么会对她和离?  感觉脚下一虚,李照玉险些没站稳,他好不容易才叫表妹开口应下与他的婚事,没想到半路陆深来了这样一出。  到真真是连老天都要捉弄他。  看了这样一出大戏,陈行元这个寿星气得饭也吃不下,可陆深倒是好,非但吃着他的肉,喝着他的酒,利用这他的背景,结交着这些世家子弟,如今还要抢他的外孙女。  若非陈老爷子见惯了大风大浪,只怕当天就交代在了寿宴上。  宴会结束后,陈行元不是没想过直接了结了陆深,实在太也可恨,然则一来陆深带来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且他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认下了他这个外孙女婿,背地里若是又派人去杀他,若是传出去,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沈书晴今日虽在女宾席,可也在当日便得知了陆深闹出来的事情,登时就气得双眼通红、声音发颤:“他怎地能这般无耻?”  “他怎地就不肯放过我啊?”  沈母则是以泪洗面,“现下好了,所有人皆知晓你陈五娘是贤王妃了,你同照玉的婚事怕是不成了。”  沈书晴难得生出抗争之心,她攥紧了帕子对她娘说,“娘,我不能受他摆布一辈子。”  沈母的眼皮无力地耷拉着,只心不在焉道:“那你想如何?你又能如何?”  沈书晴眼中闪过一抹暗色,既然躲不掉,那便去正面面对,她和他之间,总是需要一个了断。  陆深今日在陈家虽然达到了目的,打了陈行元一个措手不及,从头到尾表现的从容不迫,然只有他清楚,他的身子早已不堪重负,脚踝处的伤又岂是一两日可以好的,不过是在五石散的作用下,才可以勉力支撑罢了。  等一回到住处,他便扯下了外袍,如今正衣襟半敞地盘腿坐在临窗的蒲垫上,他的面前摆着一盘黑黑白分明的棋子,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捏着其中一颗黑子,思索要如何落子。  正这时,沈书晴在林墨的引导下,来到了房间门口。“王爷,王妃娘娘来了。”  陆深闻若未闻,只眼中不着痕迹地闪过一抹异色,却始终将注意力放在矮几上的棋盘里。心中冷笑,现在倒是想起他来了。  分明甚是想念,人来了却如此淡漠,林墨摇了摇头,也是闹不懂自家王爷,于是对沈书晴道:“那娘娘你自己进去?”  沈书晴带着目的而来,自然不会不进去,当即掀开珠帘进了屋子,在离陆深有一定距离的同一张蒲垫上盘腿坐下。  只她一坐下,就落下两行热泪,却也并不作声,只这般一直哭泣,她本就爱哭,这般又受了如此委屈,眼泪那是止也止不住。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她都明明白白不愿意跟他好了,他还非要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在她身上烙下他的印记。  陆深最是厌恶她哭,当即眉头一拧,撂下他手中的黑子至棋盘之上,打乱了排好的兵布好的阵,冷冷斜了她一眼,明知故问:“你来做甚么?”  沈书晴挪动身子到他跟前,难得主动地捏上他的手,声泪俱下,“陆深,你放过我吧!”  “我们之间缘分已尽,你实在没有必要强行将我留在身边。”  因她心里藏着事,并未发现他手上薄有汗珠,整个大掌发热发烫,五石散的效用还未散去。  在五石散的效用下,陆深本就更为易怒,又听她一开口就说要离开他,这让他想起了她与李照玉的事来,当即将凌厉面庞凑近到她眼前,“放过你?然后呢?”  “成全你和李照玉?”  “做梦!”  他看她的眼神太过阴冷,这让沈书晴感到害怕,上身往后一仰,是个极戒备的姿势,“你怎么知道的?你跟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