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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在外人眼里,谢星珩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  家乡遭灾,好不容易逃难出来,却被商户抓去入赘,实在倒霉。  “我做这事,也是希望他不要记恨我。”  有自身利益牵扯,可信度才高。  常知县盯着他:“哦,他不是自愿的?”  江知与没抬头:“我喜欢,我爹帮我绑来的。”  他适时把话题主导回来,近日旁听多,他肚子里有货。  他抬头看向常知县,条清缕析道:“纯捐钱捐物,是个无底洞。老话说得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我家开放农庄,能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时间,也给他们一些活干,让他们能攒些银钱。有活干,就看得见希望,不至于窝一块儿干闷着怨气。  “以工赈灾也是朝廷鼓励的做法,马上小麦就要收割了,正是农忙时,也有新粮接济。”  江知与说一半,想起来要拍马屁。  他耳根发热,目光不退,感激道:“我家能在丰州攒下这份家业,也承您照拂,我们父子力微,无以为报,只盼着能为您排排忧闷。”  朝廷已经赈灾了,赈灾的重点区域是枫江县。  枫江周边也陆续有了援助,唯独丰州城外,还要常知县连番上折子。  隔了一座山,过来艰难。  到了枫江,没有绕路的说法,那边有多少赈灾款都能吃下。  再请人来丰州援助,一来一回,中间还有推诿,互相踢皮球。  都认为翻山越岭来的人不会多,想要丰州自己吃下。  丰州吃不下。  丰州有小江南的别称,荒地开了再开,落户只能分少数的田,还有人分不到田——除非愿意去山里。  正是因此,难民频繁嫁人,被趁火打劫也认了。  都是为了活下去。  这番话说得常知县微微点头。  江知与看着脸色,记得小谢说的,“孝顺”只用稍带一句,前头父亲说过了,他便不提。  这是借三叔的势。  没人想一直被威胁。  他说了句车轱辘话:“我看着他们惨兮兮的样,心里难受。”  他看着他父亲给人低头赔笑的样,心里更难受,恰好成全了演技。  常知县品茶不语。  江家招婿满城皆知,这头张扬,喜事又办得低调,只家里摆了几桌酒。  难道是为了坐实谢星珩的赘婿身份?  难怪招人恨。  有了这层内因,再有江老三想博名声,就合理多了。  常知县看向江承海:“你家农庄吃得下吗?有五百多人。”  江承海点头:“能,不过是多盖些棚子的事。”  他们都清楚难民不会久留。  常知县便不拖延,“你们安排农庄接收,我派人去清点。”  清点要个一两天,得病的会单独隔离,免得真有疫病。  还得列名册,以后好找,出了问题也能追责。  江承海及时说:“我会先送一批粮药到城外。”  常知县投桃报李:“老李来找我,出价五千两。”  均摊到难民头上,每个人约莫十两。  普通农户家,一年也就这个花销。  可遭灾的时候,十两能做什么?  江知与想到谢星珩进城开路的豪气。  六钱请人接他哥嫂和小侄儿进城,后边又有七钱赏银支出。  客栈一两,这有多的,至多退五钱——他们开了两间房,又借用厨房熬药做饭。  后面租赁小院,分期给,一次也是二两。  家里还有零散添置的杂物,只算基础的米面、锅碗,都得去二两银子。  抓药是大头支出,三个人都病恹恹的,一场病看完,三两起步。  另有每日的吃喝拉撒,城里上茅房都按月收费,活着就在花钱。  现在丰州处于饱和状态,难民里,有一技之长的是少数,他们来了丰州,找差事难,日子过不下去。  所以常知县心动,却没立刻答应。  想着再等几天,朝廷再没动静,他就接了老李头的五千两,捱多久算多久。  江家来得正好。  常知县想着:江家难以维系了,他一样去拿那五千两。李家不敢不给。  江承海走前确认:“这事儿的由头?”  常知县笑得像只老狐狸:“当然你是家哥儿心善,你们父子孝顺。”  出了知县府,江知与就撑不住腿软。  他挽着父亲胳膊,重力都在那头。  他除却在家里,还未跟人谈过正事。  那么长几串话说完,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江承海带他到荫凉处靠墙缓缓,连连夸赞,表示对他刮目相看。  江知与眼含喜悦与期待。  “爹,你看这件事,我能办好吗?”  江承海心里也在打鼓。  他家小鱼不是照着儿郎培养的,这么些年,怎么温婉贤淑怎么养,管家看帐是好手,干实事还是头一回。  不过江家是鼓励教育,他可着劲儿夸。  江知与回家路上,两腿不再发软,而是发飘。  到家已经错过午饭时间——常知县没有留饭。  江知与出门,家里就没人料理家事,管家也不知他们父子什么时辰回来,要吃饭,得让厨房现做。  刚进门,江承海就点菜。  “热得很,没什么胃口,有凉粥吗?弄一锅粥,再弄点咸菜。”转头问江知与:“你吃什么?”  江知与和他一样。  父子口味相近,热起来就想吃口凉粥配咸菜。  王管家笑呵呵道:“有,都有,姑爷中午叫人煮了粥,他还弄了几个凉菜,给我们分了几碗,那滋味——绝了!”  王管家不是美食家,没啥词汇量,想半天,说了一句谢星珩的台词。  江知与喉结滚动,嘴馋了。  “他做的吗?”  王管家表情僵住:“不,他原本打算做,嫌热,指挥两个厨子做的。”  江知与抬手抵唇,笑颜明艳。  江承海:“……笑什么,这点苦吃不得,我俩还在中午的日头下走了两刻钟。”  鬼天气,轿子都坐不得,进去像蒸笼。  江知与便不笑了,唇角压下来,眼睛还亮亮的。  江承海摆手。  算了,他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回你院里吃吧,吃完歇个午觉,别熬着。”  江知与点头,跟他告辞。  他在家里会随性些,步伐大,也会快走小跑。  江承海从前觉得孩子小,爱活泼是正常的。  回想小鱼的表现,又反思,是不是不该让他学那么些规矩。  十年苦功,全白瞎。  遇事不决,骂老三。  江承海走半路,踢翻了一只花盆。  听风轩里,谢星珩找了个有穿堂风的荫凉地儿,摆了张躺椅摇啊摇。  他没睡觉,正在跟狗崽玩球。  一枚竹编的镂空小球,他扔出去,狗崽咬回来,孜孜不倦。  江知与看见怔了下,进院里来,谢星珩就跟他招手,旁边小桌上是给他留的午饭。  粥还有点微热,凉菜三碟。  凉拌黄瓜、凉拌猪耳、蒜泥白肉。  刚坐下,谢星珩就给他端来脸盆,里边还有几块浮冰。  江知与就着冰水洗脸洗手,暑气消了大半。  喝口清茶解渴的功夫,谢星珩给他盛好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咸鸭蛋,给他剥开了,用勺子压碎在空碟子里。  “要搅在粥里吃吗?”谢星珩问。  江知与还没搅过。  他一直很馋乱七八糟搅一锅的饭。  他很想搅和搅和,重重点头,“要!”  一口粥里有咸的蛋白、绵绵沙沙的蛋黄。他又夹黄瓜吃,另两样,眼巴巴的却不动。  谢星珩给他把肉上蒜泥刮掉,让他尝尝。  江知与为自己的挑食行为感到羞愧。  可他吃得很香很开心。  他想:难怪男人都想娶亲,小谢这样的,他也想娶。第10章回门  江知与饭后午睡,让谢星珩过半个时辰叫他起来。  这一觉又是自然醒,睁眼一看,天都黑了。  他猛地坐起,慌忙抓衣服穿,脚下蹬着布鞋,着急下炕,重新把睡得松散的头发束好。  谢星珩冲完澡,一身水汽的进来,跟他打个照面,万分惊讶。  “你真有事啊?”  江知与绑好发带,整理衣衫,说:“明天回门,我还没备礼。”  谢星珩猜着就是这个。  “不用忙了,我都准备好了。”  江知与嘴巴微张:“啊,你准备的?”  房门没关,狗崽跟着跑进来。  谢星珩今天给它洗过澡,它身上有股花香味。  江知与闻着很熟悉,像他泡澡用的花露。  谢星珩抱起狗崽,跟江知与说:“我今天可忙了,训了它一天,跟它建立了扎实牢靠的父子情,还给它取了个名字,你要不要听?”  父、父子情?  江知与成功被带偏思路。  “什么名字?”  谢星珩说:“叫它汪汪,以后叫它之前都得狗叫两声,你说好不好?”  江知与抿唇憋笑。  他从谢星珩怀里接过狗崽,低头嗅闻了下,确实是他的花露。  毛发松软,花露芬香。他抱着不想放下。  “汪汪,嗯,好名字。”  哄得他笑了,谢星珩才把礼单拿出来。  江知与看了直皱眉,“好少。”  现有的回门礼是固定四样,糖、肉、酒、茶。  家贫就挑拣一两样,再贫就减减分量。  他家不是巨富,也不差这一星半点儿。  分量之外,会做添头。  比如糖,买了红糖,再买些散装果子蜜饯。  比如肉,一般买双数的斤量,他们可以牵一头猪、一只羊。正值夏日,不好保存,各割一条腿、一扇肉也行。  酒茶好保存,可以多多的。  自家喝、待客用,人情往来、分装送礼都用得着。  谢星珩也添了份额,江知与嫌不够看。  茶的种类也上不了台面,都是街边二十文钱能买一大包的。  酒么……酒还成,是金河酒,七钱一坛。可他就拿两坛。  江知与摇头:“我还是再添点。”  谢星珩说:“再加份中不溜秋的茶叶带着,偶尔招待客人就行了,别的不用了。”